看到好幾輛載著武警的大小車輛駛過,幾位大叔大爺閉緊了嘴,但眼中滿是怒火,有一個老頭等到車子都過去了,還拾了一塊石頭向前扔,狠狠吐了一口濃痰。他們很憤怒,但臉上同時也有絕望無奈的表情。
林梅扯了扯我的手,用充滿翼求的眼神望著我,希望我能幫幫那些人。我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是鬼邪之類作怪,不需要多說我也會出手,抗拆遷、打官司之類我真的不懂,我是個陰陽師,不是律師。
大叔大爺們罵罵咧咧走了,我和林梅繼續等車,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一輛車經過。我到路邊的食雜店買礦泉水時,老闆左右掃了一眼,低聲說:“你們還是繞路吧,前面封路好幾天了,沒車往這個方向走。”
我很驚訝:“拆遷也不要這樣幹吧?”
老闆是個中年女人,屬於多嘴的型別,立即道:“本來是沒什麼大不了,但是有人鬧事啊,有的去上面告狀,有的動手打人,還砸了警車,這可就嚴重了……”
很快我就弄清了事情的大體前因後果:前一任的某個高官看中了一塊地皮,要建成模範小鎮、農村新城之類,所以把離這兒不遠的一個村子全都拆了,當時補給村民的錢並不是很多。幾年後新城鎮建成了,確實很漂亮氣派,大部分原住民花光了積蓄,以“便宜”的價格買到了新家並搬了進去。但是這個新城看起來漂亮,住起來卻不舒服,各種服務設施沒有跟上,入住的人少生意做不起來,有的人又失去了土地,房子不僅沒有升值還賣不出去,總之村民是很不滿的。
住了兩三年,村民們在新家漸漸習慣了,半個月前突然說當年批示建這處“新城”的官員有**問題,各種不符合法律和規範,必須要拆掉,還限定了時間。這一次官方給了很優厚的補償,但是很多村民不答應,他們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安一次家不容易,有的事不是說給了錢就可以解決,於是各種鬧,鬧得還有點大。官方對這件事卻又特別重視,堅決要限期拆掉,並且因為村民鬧事進行嚴格控制,封鎖訊息,所以矛盾進一步升級,現在已經非常緊張……
這事真的與我無關,我也管不了,所以我拉了林梅就走,繞路就繞路,以免受了池魚之殃。但是沒有走出多遠,林梅就停下來了:“大哥,我覺得我們該去看看。”
“這……算了吧,這事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不想讓她失望,但真沒辦法幫忙。
林梅道:“我覺得我們到這兒來,正好遇上這樣的事,就是該我們管管。”
我哭笑不得,女人就是女人,總有脆弱的時候和不講道理的時候,林梅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多管閒事和無理取鬧。
林梅見我很為難的樣子,又說:“我感覺這裡的地型有點熟悉,可能我以前來過……也可能是我做夢時來過,所以我覺得真的跟我們有點關係。”
我立即想到了她連續三天夢到她爺爺,難道這事真有古怪?其實去看看也沒什麼,只要我不插手村民和官兵們的事就行了,要是不去看看,林梅的心情肯定大受影響,所以我點頭同意了。
我和林梅步行往前走,走了十幾分鍾,後面有一輛小車過來,我們避到了路邊。在車子過去的一瞬間,我看到車裡有一個人很眼熟,但卻想不起來是誰。
小雪道:“你怎麼忘了,那是迷藏老道啊,還有他徒弟也在車裡。這老道怎麼颳了鬍子穿了常服,想要還俗當官麼?”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少了一大把鬍子真有些不一樣了。咦,迷藏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以前見過他幾次都是道裝打扮,他怎麼捨得把那一大把漂亮大鬍子喀嚓了?
小雪說:“前面已經封路了,他卻坐著高階小車過去,難道他改行當拆屋總管了?”
這個確實非常可疑,而且迷藏與陸成山關係非同一般,陸成山又是官方的人,莫非這次拆遷事件還與陸成山有關?現在就是林梅不叫我去,我也要去看看了。
往前走出不遠,路就被一群帶著武器的年輕官兵截住了,一個個表情嚴肅,威風凜凜,但臉上卻透著稚氣。
看到我和林梅神態從容地走近,他們反而有些緊張了,都緊盯著我並握緊了槍,一個年輕武警很神氣地對我們舉手示停:“這裡戒嚴了,不許前進。”
我問:“剛才不是有人開車過去了嗎?”
“那是領導!”
“哦,那麼請問為什麼戒嚴,剛才的領導又是什麼人?”
年輕武警立即板起了臉:“囉嗦什麼,你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