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梅、凌楓飄回到福州,住在歐陽真菲祭煉仙童的那個村子裡。
幾天過去了,我一直想不出可以對付那條龍的辦法,所以心情煩惡。打了幾次電話給血裡玉想要問問她的主意,可是她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估計她是到野外深山,手機沒訊號了。
這件事我不想求陸成山幫忙,第一是不信陸成山能有什麼辦法,第二是我對陸成山的動機有了些懷疑,他幫我找玉符只怕不僅是為“贖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得有些保留,不能讓他知道我的所有行動。
我打電話問陸成山最後一塊玉符的下落,陸成山說還沒有頭緒,叫我安心等待,可是我哪能靜得下心來?而且這幾天林梅的妊娠反應更明顯了,頭暈噁心,吃什麼吐什麼,渾身不舒服,明顯憔悴了。
我空有一身法術咒語,卻治不了她的病,只能帶著她去看醫生,但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說妊娠反應沒有特效藥,也不能隨便吃藥。每個人體質不同,反應有輕有重,同一個人每次懷孕反應也不一樣,不需要特殊的治療,只要保持心情放鬆,好好休息,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我雖然強顏歡笑,我的心事卻瞞不過林梅,她又怎能真正開心起來?這一天晚上我練完功,突然發現林梅臉上有淚水,不由吃了一驚,急忙問:“你怎麼了?”
“沒事……”林梅急忙把頭轉到了一邊去,擦掉眼淚。
我心裡痛惜,摩挲著她的頭和柔順和長髮:“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每一塊玉符都不容易,但是我都拿到了,現在只差兩塊,還有至少三年時間,我一定能找到的。”
“不,不,我不是擔心這個。”林梅轉過頭來,眼睛有些發紅,“我是夢到我爺爺了,想他和我爹孃。”
“你爺爺?”我從來沒有聽林梅說過她爺爺的事,連她父母都極少提起,我為了不觸及她的傷心黑暗童年,也儘量不問她,所以完全不知道她爺爺的事。
“嗯,小時候他經常給我講故事的,還會做彈弓給我。其實我也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但是夢裡我知道他就是我爺爺,他拉著我的手叫我回家……我,我心裡捨不得你,所以沒有跟他一起走。”
我笑了笑,幫她整理有點凌亂的頭髮:“只是做夢而己,最近你身體不舒服,睡眠不好所以做夢了。”
林梅微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好像我昨晚也夢到他了,以前很少夢到他啊。”
我有些警覺起來,林梅現在體虛氣弱,容易被外邪入侵,而且歐陽真菲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天天施法祭煉仙童,有可能引來一些陰邪之物。我在心裡問小雪:“這兩天夜裡,你有沒有發現不正常的東西?”
小雪有些無精打采:“有你這個**師在旁邊,誰敢靠近啊。”
想一想也對,以我現在的修為,一般的邪物哪裡敢靠近?也許只是林梅身體狀況不好,睡得不踏實所以做夢了。
我安慰了林梅一會兒,讓她枕著我的手臂睡了。
第二天我想起這事,有些不放心,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呢,還是做些防備。於是畫了幾張鎮宅符貼在門窗上,又以封門斷路咒法封閉了四面八方所有進出口,其咒有云:開天門閉地路,留人門閉鬼路,月影來壁縫斷,天井來水面斷……此咒法經有實力的人施展後,本宅便如銅牆鐵壁,鬼邪休想進入。
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夜裡林梅突然驚呼一聲醒來,把我嚇了一跳。我急忙問:“怎麼了?”
林梅以手按著胸口,定了定神:“我,我又夢到我爺爺了,而且他帶著我回到了故鄉……”
我抱住了她,輕拍她的背:“別怕,別怕,做夢迴故鄉是好事啊。”
“可是……可是我看到了陸成山也在那兒,他,他殺了好多人,全身是血,地上也到處是血。”
我暗歎一聲,這一定是她小時候看到陸成山殺了蛇腸谷許多人留下的可怕記憶,現在串連到夢裡去了。不過連著三夜都夢到她爺爺,著實讓人有些忐忑,這又是怎麼回事?
林梅問:“會不會是我爺爺託夢給我,要我給他報仇?”
“不會的,只是你最近心神不寧,所以晚上容易做夢。”
“可是我連著三天都夢到我爺爺啊?”
“如果是你爺爺來託夢的話,我和小雪一定會知道的,而且我已經封斷了所有門路,不可能有靈體靠近……”我極力勸說,但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林梅會連著三夜都夢到了她爺爺?
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東西,或是放不下的東西,林梅對什麼都看得很淡,唯有蛇腸谷的滅門血仇無法釋懷。這是她最深的痛,是她內心最黑暗的地方,連我也無法照亮,但是陸成山等人當年是在“執法”,我們不能因此向他尋仇,況且我現在還有仰仗陸成山的地方,所以我無法解決她這個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