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的範圍覆蓋了整座才新中學,在走廊上游蕩的只是浮游靈。孤魂,厲鬼,乃至核心鬼怪,全都潛伏在別的地方,比如……
教室裡。
岑冬生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間教室靠走廊的窗戶上。
玻璃那頭,教室座位上擠滿人影,裡頭傳來朗朗讀書聲。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
集體誦讀的聲音整齊而又模糊,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岑冬生來到教室門前,一腳踹開門。
當他闖入其中的時候,那像誦經般的唸書聲音一下子中止了,室內安靜得像是墳墓,落針可聞。
站在講臺上扮演老師的黑色人影扭過頭來,它的臉上沒有五官輪廓,卻依然能感受到冰冷邪惡的目光直勾勾地看過來。
岑冬生咧開嘴,笑了。
他足下用力一踏,整個人如下山猛虎,往前衝去。
黑影猛地抬升起來,就像人立而起的軟體蟲子,足有三米高,肢足蜿蜒向上,腦袋幾乎要碰到天花板。
它猛地向前撲去,但在那之前,岑冬生已經逼近它身下。
五指勾起成虎爪,在黑板上一掃而過,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響,留下深深的痕跡。
指尖凝聚的真炁宛如凝固的火焰,一瞬間將黑影抓下去一整團,慘叫著往後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整間教室裡的黑影都開始暴動,原本坐在椅子上乖乖讀書的學生們全都站立起來,畸形的軀體扭動、膨脹著,像軟體動物般舒展,張牙舞爪地朝著突入的青年撲來。
岑冬生一扭頭,看到的是像潮水般撲面而來的無數黑影。
他不閃不避,一手護臉,一頭朝著黑潮撞去。
“‘學生’是浮游靈,‘老師’是孤魂嗎……數量還真驚人……”
黑影們或化作蛇形,或化作蟲子的樣貌,伸出尖利的牙齒、爪足朝人抓去密密麻麻,令人心中發寒。
被黑潮包裹在內的岑冬生絲毫沒有動搖,宛如一塊屹立不倒的礁岩。
周圍的黑影咬傷一口,他便反過來揮出一拳、踢出一腳作為回禮。
它們沒辦法傷得了他的筋骨,但他的拳腳卻沉重到足以一擊斃命,狂野的真炁衝撞撕扯著鬼魂們的身軀,直到魂飛魄散。
如果不是這些“學生”都是沒有臉的黑影,那現在的岑冬生簡直像是闖進學校大開殺戒的兇惡劫匪。
你來我往之下,數分鐘的激烈交戰之後,岑冬生上身肌膚佈滿淺淺的傷痕,衣服褲子破破爛爛,而原本佈滿一整個教室的黑影,如今則十不存一。
他放下手,朝著“倖存”的鬼怪們露出猙獰微笑的同時,大踏步向前,其速度、力量絲毫未受影響,
“全都站好嘍,我一個個揍!”
被男人盯上的黑影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聽“砰!”的一聲,腦袋就像吹破了的氣球般爆炸了。
與此同時,岑冬生突然感到腳下微微顫抖,他警惕地抬起頭,看到眼前的整面牆壁都搖晃了一下。
再一轉身,對面黑板的牆壁,桌椅,門……全都在顫抖。
頭頂的日光燈管小幅度地搖曳著,彷彿隨時要墜落。
他立刻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雙手交叉護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