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稟太子府中來人,老皇帝便將其宣至殿上。隨著那人一步步朝殿內走來,又跪伏在地上。餘濛濛的手心濡溼,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她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從前考試的時候,明明知道結果一定考得不錯。但還是在結果揭曉前,緊張得心臟怦怦亂跳。
呼吸也將要凝結了似的。
而來人,已經在叩拜行禮了。接著,他將一封信高高舉起,向上高聲道:“啟稟皇上,屬下按照太子的吩咐,於午時將此信封呈給皇上。”
“呈上來。”老皇帝在一片肅穆和靜寂中,聲音如鍾罄般,有著振聾發聵的效果,令所有聽著他聲音的人,都是一震。
侍立在旁的太監,步下來將太子府中侍衛手捧的信封拿上去,再恭恭敬敬地將其親奉給老皇帝。
老皇帝接過那信,拆封,展開觀看,越看眉頭便皺得越緊。下面的一眾人,看著上面龍顏之變化多段,也情不自禁地都跟著揪緊了心。
也有人看向形容狼狽,但神色卻越發鎮定的餘濛濛。佩服者有之,藐視者仍有之。
在老皇帝閱讀白蘊真留下來的信件的時候,大殿內的氣氛很是緊張。甚至有人不堪其重,從官帽中淌下一道道的汗水來。
而餘濛濛,始終挺直了背站著。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似乎一切都已經胸有成竹。
但白慕和白冊卻都分外的緊張。二人一會兒看向餘濛濛,一會兒又看向了老皇帝。
倒是一早就趕來的白鶴和度月,十分沒有存在感地站在了朝堂前,皆神色肅穆。
白鶴尤甚。
當太監來通報自己二弟薨了的訊息時,母后當場就昏倒在地,如今還躺在床上沒有醒過來。
自己的親弟弟就這樣沒了,白鶴的心中自然也沉痛萬分。只是他自小就在道門中,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再者,他們師尊總是說,性易改變,則不益修行。
但他心中,到底是悶。難受。
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對。
度月知他喪弟,心情不好,便也安靜地伴在其旁,而不發一言。
從昨夜,到現在,還不到一整天的時間,事情就如此急轉直下地發展了。餘濛濛雖然在揹著蘇雪蓮的時候,放狠話說要讓白蘊真償還他一雙眼睛。
可在度月看來,餘濛濛並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因此,對於餘濛濛所說的話,他倒是全然相信。
再者,那太子對餘濛濛處處手下留情,而餘濛濛亦是如此。想來,他們若不是一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面,也不至於走到如斯地步。
終於,老皇帝讀完了白蘊真的信。他的手指關節緊緊地繃著,朝餘濛濛俯視過來,神色威嚴。
他手中握著的,乃是太子的親筆書信,連偽造的可能都沒有。
上面甚至還寫著,無論他白蘊真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他一廂情願,同任何人無關。
這在老皇帝看來,便已經是為餘濛濛開脫了。
他於信中還道:關於他的死因,相信餘濛濛定會如實稟告。若是她不說原因,便是為著自己,還求父皇不要對其苦苦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