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山,怪石嶙峋,巒山數重,一隻只陰魂鬼物在山外徘徊遊蕩,山中陰寒之氣顯盛,祁靈門中鎮守此山的弟子多以修習陰魂鬼道為主,所以才能在此地長居,甚至還能因此沾得門中老祖的炁境福分,於修習陰魂鬼道多有助益。
遠方的天幕上飛過一艘長過百丈的巨舟,緩緩停在一眾陰魂鬼物前,舟首所貼的寶籙遠遠震懾著諸鬼陰魂不敢靠近。
一行弟子早有接應的站在山前,迎著漫天風雪,立在飛舟的樓閣前,等候著其中來人。
迎接的執事弟子中,王風昀身穿繡著三朵靈桃花的玄黃長袍,站在不起眼的十幾位執事弟子中,默默抬眼望著靈舟上走下的人。
只見風雪之中走出一抹柔和的淡藍色,這人氣質溫潤如玉,眉目清秀俊朗,走進漫天寒雪天地裡抬眼望了下重重禁制封鎖中的愁雲山。
“弟子恭迎長老降臨愁雲山駐地!”
領頭的執事弟子忙帶著一眾二十餘位弟子齊齊恭敬的彎身而禮,風雪拂過王風昀跟隨眾人一起低下的眉側,一片碎雪落在了他的額骨上滲透著絲絲的寒意。
他恍然間看到身前浮現一抹淡淡的藍光,那男子輕生溫和的笑道:“都起來吧,今臨五年一巡的門中大檢,我奉老掌門之命特來督查愁雲山五年來的各類靈木靈礦等收支。
你們也不必擔心,只要沒犯下什麼大的虧空,像銀闕山那般的重罰是不會有的。”
這話一出,在場眾弟子心中才算是稍稍有了底。前不久銀闕山大檢中,竟然發覺各項靈物產出被以各種截留取用的藉口貪墨了近四成,掌門親自下令,將連同此事有牽扯了十餘位內門弟子、執事弟子皆打入死窟地牢,甚至還要三名罪責最重責,當著全宗弟子的面在扶桑廣場上親自被門中長老廢去了修為,多年苦修一朝化為流水。
如今到了愁雲山大檢,他們心中不慌是不可能的。畢竟祁靈門今非昔比,門中上下弟子已經有五千之數,各種旁枝末節的關係少不了打點,他們哪個也不能說全是清白的。
王風昀心中一顫,這位長老名叫李瀚星,雖然素有溫文爾雅的美名,可畢竟是精通心念探查之術的長老,他忙將心中的諸多想法念頭一一壓制起來。
“咦,你修的是戊土?”
這聲清朗溫潤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王風昀忙抬手執禮回話道:“是,長老慧眼。弟子修的確實是戊土。”
“是哪一峰的弟子?看根骨如此年輕就已經是煉氣後期,想來資質應當不錯。”李瀚星隨口問道。
“回長老,弟子是祁峰弟子,名喚做王風昀,只是運氣好些去歲才藉著天邊異像機緣巧合突破了煉氣後期。”王風昀忙恭聲回道。
“哦,原來是鏡淵玄宮的那去歲登位失敗的上位,他是醜土神通,醜戊二道相剋相刑,醜落而戊升,卻也是你小子緣法不淺。”
李瀚星迴想起來,去歲祁靈門的東邊,鏡淵玄宮有個登位失敗的真修,身化漫天灰霾大霧,久經三月不散,差點還影響到了祁靈門附近的冥月炁境。
“不過你這般天資緣法不淺之人,留在愁雲山可是有些屈才了。不如調回門中,祁峰如今主管律令刑法,正值用人之際,想必你也能大有用處。
你可願意?”
聽到李瀚星的這話,王風昀心中一動,忍住了不該有的想法,只道:“弟子雖有心,可我是王家外系,祖上曾犯過事。即便回了峰內只怕也要……”
“呵呵,這有何難?”李瀚星笑著轉身道:“朝邱,你回去時記得把這名弟子帶上,至於峰內族法有什麼異議,你也多用心維護一二。畢竟也算是你的宗親。”
他身後跟著一名身穿玄黃長袍的束冠男子,長髮如墨,身軀欣長挺拔,一副氣宇軒昂之態。
王朝邱看了眼這弟子,輕笑著回道:“是,師叔放心便是。”
“嗯,走吧,且隨我先去見一見你師尊。”李瀚星似乎只是隨意而為,轉首便帶著王朝邱一同走向深山之中。
待他二人走得遠了,靈舟的祁峰審查弟子才紛紛魚貫而下,被掌事的弟子迎入了山中。
身側傳來幾名同門的賀喜,都說他被李長老看重,將來大有前途。
王風昀面上只笑著應了,心中卻在感慨,那位便是老祖親傳弟子,如此年歲比他尚且小了十歲有餘,卻修為還要高過自己幾分,當真是不能相較。
只是這位李長老,自己與他素未謀面,怎麼就突然起了提拔自己的心思?
愁雲山底部,李瀚星和王朝邱穿過重重陣法禁制,這才來到了山底密室,門外有一隊隊的陰屍甲士不知疲倦的巡守著地底。
他二人遠遠求見了,這才見一隊隊陰屍甲士突然頓足而立,山門大開,滾滾如潮的陰冥之氣撲面而來。
縱然是李瀚星道統偏向陰水,感應到其中沉重的陰氣也不由微微色變。
滾滾黑霧中傳來一陣聒噪的鴉鳴,便見數只黑鴉在霧氣中落下化為一個身高八尺的挺拔男子,披頭散髮,寒目冷眉的走了出來。
二人齊齊行禮道:“拜見上位(師尊)!”
“李師弟也來了?可是門中有什麼要事?”厲淵身影有些模糊的走出霧氣,“我本體尚在陰池之中修煉,只以分神顯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