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闕山的駐地大殿裡,韓羽立在大開的正門門側,著一身淡青長衫,腰懸長笛,面容平平卻有一種令人望之而靜謐清心的氣質。
玉銀磚鋪就的道上站著兩排弟子,神色肅穆,靜候來客。
院外有輕微的腳步聲趕來,韓羽轉首去看,卻見一束冠的錦衣少年抬腳邁過門檻,手持摺扇,腰懸玉墜壓著流蘇香囊,行走間人未至便已有暗香浮動,那雙眼尾上揚的明目中帶著似是春桃裡化開的三分風流。
韓羽看到這樣貌和氣質微微一怔神,但極快的反應過來,笑著拱手道:“下修韓羽,見過九洲上修。”
這男子抬手同樣見禮,袖口微露出一抹青竹色,“道友客氣了,在下來自幻海蜃界,姓花,名雲舟。
冒昧登山拜訪,道友還請勿怪。”
“哪裡哪裡,上修能親自來訪,已經是我祁靈門的榮幸了。”韓羽笑著抬手引路:“還請上修入內一敘。”
二人並肩同步的走進殿內,一左一右坐下,自有弟子前來捧上難得的靈茶。
花雲舟接過茶盞,毫無設防的輕抹茶麵,綴飲一口後才放下茶水,“今日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家師紫蕙真人代掌我幻海蜃界在南絕洲諸事,初來乍到不過二十載,方才曉得祁靈門還有位世間罕有的少陰真修。
冒昧一問,不知真陽派可來人問過道友了嗎?”
“道友所言這是何意?”韓羽疑惑道。
“那看來還是我幻海蜃界先來一步了。”花雲舟的杏眼微晃,笑得明媚,“既然道友不知,那我便來解惑一二。”
他長身而起,手中的象玉摺扇徐徐展開,一片幽藍色的光暈罩住了四周。
這才繼續開口道:“真陽派是十二仙宗之首的太玄仙宗一脈,想來應當是太陽、少陽一脈前來主持,少陰一脈未至,否則早該前來問過道友了。
道友門派傳承久遠,想來也知道天下四象之屬,以及天宮之事。
世間修行者凡入四象道,多半乃是上意所允,而若能成上位,那便必然是上意所鍾。
其生、死、去留、道成,皆要由上意來定。道友如若有登位之心,則是必要問過太玄仙宗的。
不過南絕之地特殊,與十二仙宗治地、九洲道統所隔甚遠,多有不便。故而道友如今還未與少陰一脈的真人相連,但想來也用不了多久自會來人見一見道友的。
我倒是鑽了個空子,雖然按理說要以太玄仙宗為先,但如今南絕諸道爭運,便講究不了這許多了。
我幻海蜃界也是九洲九大道統之一,宗門之地為三千幻陣所圍,能有幻化太虛,遊走諸世之能。在九洲諸道中並不算弱,道友如若能幫我幻海蜃界一忙,我界定全力襄助道友登位金丹!”
“幫忙?”韓羽猶豫出聲問道:“貴道實力不凡,何須我來相助?”
花雲舟搖頭失笑道:“這事,還是需要道友來幫。只因你是少陰月運,且生長於斯,天地諸道更加親近。”
“道友這話說的我更不明白了。”韓羽心中有所明悟,但面上仍是困惑不解之色追問道。
“也罷,我便與道友說一說這天地大勢的真相吧。”花雲舟見狀並未不喜,仍舊溫聲解釋道:“南絕洲之地雖然如今寬廣,可在諸位大人眼中並不重要。
但因此而隕的姜真人才是讓南絕洲成為大爭之勢的關鍵。
七命戊土,數萬年罕有的七命金丹,本該是成就真君尊位,但卻因多方之力而敗。”
他說到這裡笑著看了眼韓羽,其實最關鍵的還是那玄命真君的手段,見韓羽一副恍然所悟的樣子,他才繼續道:“南絕洲本該成為第十洲,但因真君未成而止。
可南絕洲上的命數與物象皆在,誰爭得過了這南絕洲大運,便能承戊土之運,修全命數,將戊土化為其道,在此地證位便能事半功倍。
而天地間已經數萬年不曾有過新的真君登位,天宮之上的大人仙君們可都坐不住了,自然希望下一個證位真君的人是自家手下,能為其增勢添力。
所以十大仙宗與九洲道統盡數皆來了。
哪怕最後的真君只有一位,可在南絕之地的氣運大勢中對金丹修行也是極有益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