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對峙,一時靜默無言,他們都在等著南方那最後一點火光熄滅,真人或許便會顯世。
……
天霞山脈中的宮寒羽看著祁靈門方向,輕嘆一聲,“四千年苟延殘喘,終究是要斷了。
玄初一脈覆滅,玄古一脈被投入萬玄仙宗,天祁仙宗就此要滅了,許多事便也都能有了論斷。”
……
癸池之上,青風拂過,獨孤雲止現身而出,來到池畔,笑聲道:“癸陰小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癸濁之水性陰,克丙丁之火。
那最後一位丁火接引位格下墜時,只要你出手破掉,再以戊癸合之,二生異氣,我自會以巽風接引坎水衝島,動其之勢!”
“哦?前輩可真的要出手嗎?”池水深處傳來癸陰的笑聲,“天上諸位大人都准許的事情,你還敢動手?”
“呵呵,那幾位真君願意,可不見得其他真君便願意了。只要你我把這南絕島衝了,天上大人自會扯皮相爭,到時候我們也是大功一件!”獨孤雲止肆意笑道:“只要你聽我的話,讓姜真人不成,保準少不了你的癸水位格!”
“哦,前輩打的好算盤,倒是可曾想過此刻出手我的境地會如何?縱然有先祖所庇,只怕也來不及救下我。”癸陰冷笑道。
“怎麼,此事是你我許久之前便已定下的,難不成你想反悔?”獨孤雲止臉色難看起來,“你若不出手,戊土一成,你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運勢就全白費了。”
“這就不勞煩前輩操心了。”癸陰嘲笑道:“前輩還是自己去做吧,晚輩力微勢小,就不亂摻合了。”
“你!”獨孤雲止頓時怒了,“好,癸陰,果然陰險狡詐!他姜旭成了,你這一味癸水便永沉地下吧。自己斷送自己的成道之機,誰也勸不得你!”
說罷,轉身就消失離去。
池底的癸陰怪笑一聲,“一個三命金丹也敢如此猖狂,真不知天上雲高几重,水深幾何!”
……
祁靈門,四方越來越多的真修屠殺完南方便趕赴來到了祁靈門外,圍剿著整個南絕島上唯一留下懸念的山門了。
王凌雲見大陣光幕逐漸碎裂,知道不能再忍了,他心神一合,佛種生水,腳下盪漾起深黑色的苦海之水,攔在了諸真修面前,高宣佛法,“南無妙善佛!”滾滾奔湧的苦海罩住了十數位真修,王凌雲身化佛子,赤足雙手合十走到苦海的中央盤膝而坐,口中唸誦起不盡的佛法,干擾著一眾真修的元神,使得他們無法放開手腳攻打最後一陣。
千傀大陣破滅,只留下了這一座扶桑靈陣,如若這最後一道靈陣被破,那祁靈門就真的徹底滅門了。
即便將來真有什麼漏網之魚,也再難興今日之祁靈氣運,就會失去祁靈門這傳承四千餘年的古宗氣運庇護。
佛音玄玄,苦海翻湧,十數位真修被阻,餘下的煉氣弟子便難以對靈陣造成什麼傷害。
扶桑廣場上,呂飛也因此緩和了一口氣,取出靈物一口氣吞嚥入肚,各種回元靈丹,燃血禁術都一一用上,他雙目血紅一片,但仍舊堅守不懈。
既然掌門做出選擇,那他便一同跟著,即便是赴死之行,他也毫不猶豫,自己能有今日之修為,皆因掌門厚愛。
呂飛合攏雙目,再次催動神通,十二棵白榆靈樹瞬間崩碎,引動蒼穹之上星光閃爍呼應,白榆化做點點星光,灑落在扶桑靈陣之上,本已千瘡百孔的陣法陣禁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看到這一幕的陳觀眼角止不住一顫,可他仍舊沒有言語,只一味的望著天穹,等候著心中所念。
罡風層中,范陽子和夏長啟神色也受感觸,一個小小祁靈能堅持到這等地步,山門弟子,上下如此一心,著實令人佩服。
“畢竟是天宗所遺,不得不多上幾分敬意。”夏長啟感慨道:“你我一同出手吧,也算是不墜其名。”
“也好,東、北、西三方霞光皆聚,看來只差這南方之祁靈了。”范陽子點頭應道。
二人身化長虹,齊齊顯於祁靈門上空,范陽子朗聲道:“祁靈門之風尚,令人敬佩。我乃玲瓏派上位,范陽子,特來送爾一程!”
夏長啟接著道:“我乃玲瓏派上位,夏長啟,特來送爾祁靈一程,雖分屬敵我,可夏某也心生敬意。
陳掌門,可願與夏某一戰?”
兩尊上位真修的聲音傳蕩在天地間,祁靈門僅存的百餘位弟子哪怕個個氣息衰微,可那一雙雙明亮的眼眸裡是越燃越盛的戰意,是不屈之心,已經讓他們忘記了生死之恐懼。
他們或許也曾私德有虧,或許也曾偷盜過門中靈物,甚至對宗門上下多有不滿,他們也都只是浩蕩修仙界裡渺茫一修士。
可在這道統傳承滅絕之際,在列祖列先的靈位墓穴之前,在四方被不可匹敵的強敵封死後,他們已經是困獸猶鬥,但也是最瘋狂最盛烈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