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道友願意,我可立退廣元山脈大潮。”鮫女眼底透著溫柔,似是閨中好友一般親切,“只是我王宮之內欠缺一味玄奼陰光,需用道友的神通來煉。”
玉和道人提著手中青火銅燈,燈火葳蕤,揉皺她眼眉,只聽得清冷聲響起:“你柯海不犯,那上玄海呢?”
此言一出,她身側的眾長老皆驚,陳觀和王行更是倒頭拜道:“老祖萬不可信妖人之言!”
玉和道人眼底平靜,如她的人一般寧靜如水,和周圍哭訴吵鬧的眾人格格不入,“門內先祖真人底蘊耗盡,祁靈門已無婉拒各方的能耐了。”
她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悲意,看著跪在身前一地的弟子,手中提起的青銅古燈終究還是放了下去,緩緩道:
“往後,祁靈門,只要傳下去便行了。”
說罷,玉和真人身上白光閃爍,已經褪下了一身道袍,細腕抬起,取下頭上道冠,散落長髮三千,轉身離去。
“老祖!何至於此!”
“老祖不可啊!”
陳觀和王行都急聲大喊了出來,再也顧及不得其他。
已經站在那鮫人巨大魚尾上的玉和看向鮫女道:“可傳四海王旨,勒令退潮了吧?”
鮫女有些驚訝,那惑人的聲音響起:“你就不怕我反悔嗎?”
“玄奼陰光,須用陰性壎光神通來煉,若我非心甘情願,散了壎光,整個南絕島都找不出第二個了。”玉和平靜的注視著她眼眸,彷彿直透內心。
“呵呵,好通透的女子。”鮫女仰起修長光滑的長頸,吟唱著古老的妖律,悅耳動聽的歌聲傳遍四海,大潮滾滾而退,一眾海妖紛紛從廣元山脈退走。
“如此,你可放心了吧?”
玉和不再言語,而是伸手一探,掌心雪落融水,鮫人魚尾搖曳在海面,風雪依稀秋白了她的髮尾。
四周海水退去,鮫女信守承諾,無妖再敢來犯。
蒼茫天地間雪落不止,唯有風聲在山外呼嘯,四下寂靜,山門內眾長老茫然無知的看向兩位峰主。
短短數年之內,連喪兩位真修老祖,舉門上下皆陷入恐慌。陳觀站起身來,面上悲意不減,只側身讓道:“二位老祖皆去,恭請師叔出關主持大局。”
“師叔?”王冷蟬驚聲道:“哪位師叔?”
王行縱然悲傷得心氣大減,仍舊站起身來,掃過身前一眾長老,知道他們心中各懷鬼胎,只道:“於師叔不久前突破真修,如今兩位老祖皆去,自然是於師叔接替老祖之位!”
玄峰長老中一個身材瘦弱的長老激動道:“哪位於師叔?可是於孤鴻於師叔?”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陳觀皺眉道:“池長老是如何知曉的?”
“啊?這個…我也只是聽信傳言,這才如此猜測的。”那池長老面上驚色一閃而過。
陳觀當即色變,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閃到此人身側,一道法鎖束縛住了此人。
這變故讓眾長老心中一驚,紛紛各自忌憚起來。
“峰主這是何意?”池長老驚恐道:“為何無緣無故將我拿下?”
“於師叔突破之事,乃是門內絕密,你如何知曉的?”王行也反應過來,質問道。
“我說了,我是聽從愁雲山回來的弟子們傳言的。”池長老大聲辯護道。“愁雲山也有二三十多位弟子,從他們口中傳出的又不稀奇!”
“於師叔突破之事,愁雲山弟子皆被老祖封了記憶,除去老祖,記得此事的也不過三人。你若非別有用心,早有謀劃,豈能知曉?”
陳觀厲聲質問著他,繼續道:“有什麼同夥一併說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哼,好好好,不愧是老謀深算。”這池長老聞言知道自己一時不慎露了馬腳,也不再隱瞞,反而是冷笑道:“若真有那什麼於師叔,只管請出來一看便知。
就怕是,你口中的於師叔已經不在了。
幾位,池某可是提前跟你們說好了,若再不下定決心,只怕大人一到,你們也要被一併清算了!”
此話一出,眾長老心中皆不安的看向二位峰主。
陳觀心頭巨震,回頭與王行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不安。畢竟對方如此篤定,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這時有其他長老勸說道:“峰主,請出師叔讓這跳樑小醜死心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