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堇召絕對休學了,不然他不可能放護工走的。
為了陪伴外婆走完最後一程嗎?
她揣著沉重的心思去買了菜回來,到6點左右,楊奶奶跟自家人回家吃團圓飯了,姜暖暖怕斐外婆餓著,給她煮了點雪菜豆腐和粥配著吃。
大概吃了小半碗都沒有,她就不想吃了。
“我這牙口最近疼的厲害。”斐外婆目露疲色,有些虛弱的擺擺手,“實在吃不下了。”
一樓靠著樓梯邊是斐堇召臨時理出來的小床鋪,姜暖暖感覺她不太舒服,就扶著人上床休息。
身體接觸時,姜暖暖才發現斐外婆的身上異常冰冷,她連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掌心的滾燙配合視線下凹陷蒼白的臉,姜暖暖渾身一顫。
她給外婆蓋好被子,忙跑到門口給斐堇召打電話,語氣慌亂無措,“你快到家了嗎?外婆好像又發燒了,我摸了她的額頭很燙很燙,要怎麼辦?我現在帶她去住院?你直接來醫院?”
“還是上次那個醫生嗎?叫什麼電話多少?我馬上聯絡他。”
“喂?斐堇召,你還在嗎?”
大巴車剛剛進站,斐堇召擠著下車,單手拿下行李,只來及說聲,“先別慌。”
姜暖暖扶住額頭,嗓音有些哽咽,“斐堇召,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我聽見了。”斐堇召低聲安慰她,“別哭,這事最近經常發生,桌子裡有電子體溫計,去測測看外婆燒到幾度。”
那頭傳來乒鈴乓啷一陣響,還有凳子踢倒和女聲的抽氣,他眸色一沉,握緊了拉桿,“怎麼了?你摔倒了?”
姜暖暖捂著膝蓋,返回去按他說的找到了體溫計,放在斐外婆的耳朵裡測了一下,忍著疼說:“沒有,我測了38度,然後呢?”
她心裡更慌了,她還記得醫生曾說的話,一旦發燒讓顱內血管出血,斐外婆人立馬就會走。
手機那頭的低沉男聲有些氣喘,像是在跑,拉桿箱的滾輪磕碰石子還發出了噪聲,他努力穩著聲說:“床下有個小籃子,裡面有退燒藥,是泰諾,認識的吧?你喂她吃兩片,然後拿降溫貼。”
姜暖暖連忙照做,她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這麼冰冷,臉還能燒成毫無血色,她也真的害怕斐外婆今晚就出事,那樣斐堇召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團圓節了。
勉強喂下了藥,斐外婆眼睛都不太睜得開,只是嘴裡含糊的跟外孫說話,“我還好,你走慢點啊,夜路別摔嘍。”
姜暖暖鼻子一酸,拿紙給她擦了擦唇角的水痕,斐堇召的電話一直沒掛,唇間氣喘和外婆說話,風陣陣穿過話筒發出轟隆的聲響。
斐外婆只說了幾句話就累了不行,藥效上來,她很快撐不住睡了過去,睡前還叮囑姜暖暖等人回來一定要叫醒她。
她捏了捏被角,將枕頭邊的手機拿了回來,聲音極輕的問:“你快到了嗎?還有多久?”
“很快。”斐堇召握著手機,低聲道:“在計程車上,已經過橋了,很快。”
難怪前面風聲那麼大,姜暖暖摸了摸被子下斐外婆的手,只摸到了冰冷的皮包骨頭,她吸了吸鼻子,“我都照你說的做了。”
斐堇召聽的心驀然一疼,嗓音在風中透著溫柔,“我知道,你很厲害,也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