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暖起身走到外面,離家遠了點,發疼的膝蓋這會好受多了。
她站在黑暗巷子裡小聲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在醫院讓醫生打針退燒是不是會快點?”
“不用了。”斐堇召低聲回:“再進醫院她會有所察覺,再一次的化療她也承受不起。”
姜暖暖轉眼看楊奶奶家的窗戶,一家人其樂融融,舉杯喝酒,中秋快樂的祝福話從門內傳出。
她心中更酸了。
晚上8點,行李箱的滾輪聲在巷子裡漸近。
姜暖暖聽見門口聲響,在黑暗裡抬起頭,視線緊盯大門。
斐堇召剛走進屋就被一陣暖氣包裹,他開啟手邊的開關,客廳裡的暖光頓時鋪了一地。
床邊抱膝坐著一個嬌小身影,抬著一張茫然小臉,雙眸見到他後褶褶生輝。
“斐堇召,你總算回來啦。”她小聲的衝他喊,唇角上揚,笑出兩個小酒窩,笑顏格外溫暖。
斐堇召心中驟然一燙,他放下行李和揹包,跨步走去。
姜暖暖緊跟著起身,語氣輕鬆,“燒退了一點,藥還是起效了,外婆睡的很熟。”
她話剛說完,手腕被他一扯拉了過去,整個人沒有防備踉蹌跌入溫暖懷抱。
他手指緊扣她的後背,下頜抵著她瘦削的肩膀,身體微微發顫,壓抑的情感憋在心裡快要噴薄而出。
姜暖暖埋在他的衛衣胸口,面頰貼著的炙熱胸膛劇烈起伏,心跳激烈,粗粗的喘息拂過她的髮絲,帶著陣陣溼熱氣息。
車開不進來,他是一路跑回來的才喘成這樣。
姜暖暖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輕聲安慰:“沒事啦,虛驚一場。”
“謝謝你。”他閉了閉眼,低沉的嗓音剋制著說:“謝謝你今晚能來。”
除了外婆,沒有人在黑夜裡等過他,也沒有人會在特殊的節日裡歡迎他回家。
斐堇召突然在這一刻很想要她,她就想強行擠進黑暗的微光,抓住是妄想,卻病態的想要擁有。
“不客氣。”姜暖暖一下一下的順著他的脊背,直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斐外婆目前的體溫計讀數是37度,已經趨向穩定,斐堇召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老人凹瘦的面頰。
疾病將人折磨的面目全非,暖燈下都凹陷進去的青色眼窩,若不是胸膛的起伏規律,還真會覺得床上只躺著一具飽受折磨的屍體,看著無端讓人心疼又發憷。
姜暖暖手指搭著他的肩,彎腰將下巴掂了上去,貼著他耳朵小聲說:“以後每次發燒都只能這樣做嗎?”
“嗯。”斐堇召捏了捏被角收回手,輕聲道:“不能再回去了,若是死在醫院,屍體會被直接送去殯儀館。”
姜暖暖環住他的肩,用面頰蹭了蹭他,無聲的安慰是當下她唯一能做的。
系統66在耳邊叫囂爆了五個點的好感和上億的錢,她都恍若未聞。
說真的,自打拿紙片人當人看後,她的共情能力就會被調動,在斐堇召這賺到的錢,會讓她良心痛。
無關愛情,純粹是良心上過意不去。
她不太想讓這個男人察覺到自己做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精心策劃的謊言。
他若能對自己壞一點,就像顧時洲和翟霖那樣,這錢她賺的也就心安理得,可在斐堇召這他從沒想過傷害她,他只是在拼命的活著對抗這個悲慘世界。
但令人難過的是,世界早已由傻逼作者定好了該有的結局,安排了他和所有人的命運。
玩弄一個生活在地獄裡的人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