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也早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用手叉著纖腰,氣喘吁吁地點點頭停了下來。
崇正抬眼透過塔窗,瞥見到外面的一方天色竟別樣的晴朗,剛剛在塔下卻沒有發現,於是他便挪動已經有些沉重的腳步負手站在大雁塔的塔窗前,遠眺的整個西安城,
因為塔窗正朝著西北的方向,他一邊看著一邊不由的感嘆道:“多好的地方啊,原來朕還是太子的時候,隨著父皇巡邊之時就來過這裡,也去過蘭州。那時候的蘭州和西安都一樣的繁華,但是現在呢,蘭州恐怕已經是滿目瘡痍了。”
惠妃看到崇正站在塔窗邊感慨,知道他是愁西北戰事,便美眸轉了轉,走到他的身後,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唉~~”
崇正聽到身後愛妃嘆氣,忙收回了目光和思緒,轉身關切的問道:“朕嘆氣是想到了蘭州的戰事,愛妃卻因何事發愁啊?”
惠妃沒有答話,只顧低著頭,不一會兒竟輕聲的啜泣了起來,
崇正看到她這樣子,更加心急了,
“愛妃你說話呀,這是怎麼了?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惠妃故意偏過身子去,好一會兒才哽咽著搖頭答道:“算了,這些事兒臣妾不想驚擾了皇上,都是臣妾自家的事兒,皇上是一國之君當以天下為大,豈能被臣妾的小事煩惱。”
崇正哪裡肯聽,堂堂天子還能讓自己的愛妃受委屈?
“愛妃這是說的什麼的話,你的家事那不就是朕的家事?齊家治國方才能平天下,若是連朕自己的家人都要受委屈,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不妨事,你儘管說!”
惠妃聽他說了這番話,才看起來猶猶豫豫的點點頭,娓娓說道:“皇上知道臣妾原本是西安人士,後來父親蒙受聖恩在朝中做了官才一家遷到王京的,所以在西安還是留下了不少族親。
前些日子跟族中長輩攀談才得知,臣妾的一個族弟前往西北邊塞遊歷,哪知道剛好碰上遼人犯境,他一個書生又脫不得身,只能被困在蘭州府裡,想著遼人不久便會退去,等那個時候再回來,也剛好可以趕上朝廷的恩科。
哪知道,這場仗一打就是數月之久,以至於從小與臣妾手足情深的可憐族弟,寒窗苦讀十年,胸懷報國之志卻被這天殺的遼人困的連科考都沒法參加,現在整日裡在家捶胸頓足,整個人都是蠟黃飢瘦的,看的臣妾甚是心疼。”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腰間把那一方絹帕拿了出來,輕輕的在溼潤的眼角沾了沾,顯得很是傷心。
崇正從來也沒聽說過惠妃提起她有個什麼族弟,心裡也是疑惑,不過看著這眼前的妙人活活哭成了淚人,心疼之下那還考慮那麼多,勸慰道:“哎呀,朕還以為是什麼事兒,不過就是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問題,朕幫你做主便是?愛妃莫要再哭,哭壞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惠妃聽著他的話,稍稍的止住了哽咽,問道:“皇上當真?可不是糊弄臣妾的?”
崇正一臉的正色道:“君無戲言!到時候咱們回京,把你這族弟一道兒帶上,朕委他的官職便是,也不枉他這十年的寒窗之苦了。”
然後他將惠妃攬在懷裡,笑著問道:“這下娘子該滿意了吧?”
惠妃眼眸之中已是掠過了幾分喜悅,臉上卻還哭喪著說道:“還是算了吧,到時候那些御史又要給皇上上摺子,罵臣妾是禍水,說皇上偏寵了。”
崇正剛要搬出一副愛妃莫怕一切有我的說辭,就被塔下蹬蹬瞪跑上來的一個小太監的聲音打斷了,
“皇上,皇上,西北戰事有折呈上!”
老皇帝正想法兒逗自己懷裡的愛妃開心呢,別說是西北有戰事,就是王京裡有戰事,也得等他把惠妃哄開心了再說,
他皺著眉頭不耐煩的一揮手,
“去去去!等朕回去再看!”
那小太監看到皇上一臉的不悅,嚇得趕緊縮了縮腦袋,又連滾帶爬的跑了下去。
塔下守在入口處的徐亮一身的緋色袍服,看著剛剛跑上去的小太監沒多會兒就下來了,手裡還原封不動的拿著那份奏摺,就知道沒遞到崇正的眼跟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