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應該是指揮使的意思。
趙繼宗這樣想著,戰場上軍令如山,雖然他暫時還想不明白意圖,但是令行禁止,讓撤就得撤。
他單手握拳,高高的伸在空中揮了揮,示意收到命令,然後用長刀磕開刺到面前的兩把戰戈,返身奔著營中而去。
“傳我的命令,全軍後撤,留一百軍士和兩百弓弩手殿後,不管他們有什麼異動,直接弓箭招呼!”
趙繼宗拉過營中的兩個總旗官吩咐道,
“是!”
巖壁上的裴振風遠眺著近衛營一點點的脫離了戰場,緩緩的收縮起來,做出了後撤的態勢,他這才放心的翻身下去,回到谷口前。
按照他的指令,谷口裡面的先鋒營也已經撤出了戰鬥,紛紛跨上戰馬,後隊便前隊,奔著峽谷的北部出口,也就是他們進來的地方,衝擊而去........
且說北谷口江雲這邊也早已經是舉步維艱了,原本一百多軍士圍成的圈,現在已經縮小到還是十幾個人了,
五穀教的包圍圈最裡面,也已經換上了清一色的長兵器,這讓本就處境艱難的中軍營更加舉步維艱。
江雲兩隻手分別拿著兩杆戰戈,渾身上下的鎧甲上已經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血頭血臉的站在人群中間,起伏的胸膛大口的喘著粗氣。
基本上現在他已經不抱希望能活著出去了,雖然看不到對面谷口的情況,但是沒有收到響箭的他猜到應該一線天裡也在發生著戰鬥,他只能說盡力拖住這些五穀教大軍,確保大隊人馬能順利出谷。
這片刻之間,又是三五個軍士被拿著長槍的五穀教紮了個透心涼,晃了晃身體,倒在了地上,兩旁的人馬趕忙拿著盾牌,封堵住因為減員而造成的漏洞,
此消彼長之下,江雲周圍連十個人都不到了,
“罷了!諸位將士,隨我一起殺個痛快吧!多殺他一個人,指揮使那裡就少一份風險。”
江雲將那兩把戰戈交叉在胸前,加上渾身上下的血汙讓他看起來如修羅在世一般,殺氣騰騰,
“好!!”
眼看也是求生無望的眾人反而被激起了昂揚的戰意,將手裡的盾牌往地上一丟,撿起身旁死去同伴的戰戈,就欲要跟著江雲來一番痛快的“死亡之舞”。
“江把總莫慌!振風來也!”
這道嘹亮的聲音傳到江雲的耳朵裡,就好有一隻天使之手,把他這個惡鬼修羅從地獄帶到了人間。
他轉頭望去,看到裴振風帶著先鋒營從一線天峽谷裡面衝將而出,一個個的騎兵手裡揮舞著馬刀,如狼入羊群一般衝進了五穀教眾的包圍圈。
江雲這邊的五穀教和南面的重騎兵不一樣,他們可沒有厚重的板甲保護,都是粗麻布衣為主,手裡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
已經在南面和重騎兵的剿殺中紅了眼的先鋒營,看到這群流民一般打扮的五穀教,根本不需要裴振風的命令,一個個全都嗷嗷叫的衝殺了上去,將剛才憋屈在心頭的怒氣,全都宣洩在了明晃晃的刀尖上。
五穀教這邊的人馬把江雲圍住這麼久,目光都聚集在他們這一百多號人身上了,對於一線天裡衝出來的官軍騎兵完全沒有防備,
這一時間殺的是刀光劍影四射、人頭胳膊腿兒亂飛,原本鐵桶一般的包圍圈,很快就勢如山洪的先鋒營騎兵撕開了一個口子,衝殺到了包圍圈中央。
“江兄上馬!”
裴振風一刀削飛一名靠上前來的教眾人頭,一邊把手裡的馬韁遞給江雲。
“所有人上馬!”
江雲帶著著剩下的幾名軍士全部踩蹬上馬,然後丟棄手裡的戰戈,接過旁邊騎兵遞過來的兩把馬刀,跟裴振風一起,“刷刷刷”上下揮舞著兵器,就好像是秋天收割麥子的鐮刀一樣,帶著先鋒營的人馬,直接就將這包圍圈殺了個對穿而出,
一線天這一場大戰下來,裴振風和江雲領著剩下的不足五百騎兵,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原路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