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刈嘶吼著,兩腿發力朝著一旁的崖壁跑了上去,靈活的腳法藉著助跑之勢,呼吸之間就攀上了丈把來高,
然後他兩手緊握住刀柄一個翻身,把那鋒利的鋼刃朝下,下肢用力一蹬這崖壁,
隨之騰躍而起的身形把下墜之勢全部灌輸到這杆朴刀上,以近乎萬鈞之力,惡狠狠的凌空劈向了曾漢儒,
既然你已經沒有了力氣,那我們的就這一合定勝負吧!
看著那在自己瞳孔中不斷放大的朴刀,幾乎轉瞬之間就要砸到面前來,
曾漢儒已經別無他選,只能再次橫過這鎦金鏜,往頭上一架,希望能夠依靠堅硬的鏜身,抵擋住馮刈這近乎要挾天地之勢而來的一刀。
“鐺!!”
兩相碰撞之下,幾乎帶著周圍的空氣都產生了餘波,迸射的火花附帶著強勁的力道,讓曾漢儒這條已經受傷的右腿拼命的抖動著,最終也是再不堪重負,轟然倒下,
接著傾倒之勢,曾漢儒把手裡的這杆鎦金鏜往地上一斜,然後抽手而出,讓重重壓在鏜杆兒上的朴刀順勢滑到了地上、
馮刈哪能就此罷休,後手藉助著下墜的餘力反轉刀柄,使得那明晃晃的刀刃朝上,另一隻手猛地往上一挑,
帶著那幾乎要撕裂空氣的寒芒,挾著精鋼擦過鑌鐵甲帶出的火花,伴隨著血光,從曾漢儒的臉龐由下到上狠狠掠過,
曾漢儒對馮刈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反手一刀,根本就無法防備,只能在刀光過後,留下了一個右膝跪地、斜插著手裡鎦金鏜的老邁身影,怔在當場。
一股細細的血流,從他蒼老的面龐上緩緩滑過,順著下巴,一滴一滴的滲進了一線天的土地裡......
峽谷南出口這邊,在趙繼宗的近衛營和裴振風的先鋒營的輪番衝擊下,那支不足千人的重騎兵竟絲毫不落下風,全面壓制著在峽谷裡無法展開的先鋒營,一寸都沒能離開一線天。
裴振風急的一腦門子汗,每時每刻都有先鋒營的將士倒在崖壁上傾瀉而下的箭雨中,既要不斷的衝擊谷口,又要提防著從天而降的殺機,搞得他這營裡一時間傷亡頗大,
但是難免的谷口又狹小,同時只能容納三五個人並排而行,讓他不得不用那最蠢笨的添油戰術來消耗著五穀教和他們彼此的耐性。
“吳旗官,帶著弟兄們不要停,輪番攻擊,我看著寫谷口的重騎兵也已是精疲力盡,只要打出一個口子,我們就能或者回成都!”
“是!”
裴振風拉過一名小校打扮的人吩咐著,然後自己朝著谷中跑去,
這倒不是他臨陣脫逃,而是從剛才開始一直狂跳不止的左眼,讓他有些擔憂老指揮使的安危。
“曾大人!”
早些時候萬分嘈雜的山谷中部,隨著先鋒營的不斷推進,反而倒有些亂中取靜的感覺了,除了一地東倒西歪的屍體,好像再也沒有其他的活物了。
“曾大人!”
裴振風一邊往前走著,一邊鉚足了底氣朝前面喊著,空蕩蕩的山谷中迴盪著他的聲音,卻仍是沒有人應聲。
難道他們兩個都鬥到別處去了?
曾漢儒令他率軍現行出谷的時候,還在此處與那五穀教的馮刈激鬥正酣,不知道現在為何沒了蹤跡。
裴振風這樣想著,
忽然
他發現前面的枯樹叉下,躺著一個身披厚重甲冑的人,手裡還攥著一把雖然沾滿著血汙,但仍掩飾不住本身金光的長鏜。
這不是老指揮使的虎翼鎦金鏜嗎?
裴振風一眼就認出了這丈八來長、被曾漢儒橫在馬前的兵器,
既是如此,那躺靠在枯樹下的不是都指揮使曾漢儒,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