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東匈奴已經滅了,凌東舞的仇家就只剩下宋丞相一個人,她還會不會需要自己為她報仇,如果她說不需要,是不是馬上就會離開自己,
蕭昊天一想到凌東舞的可能離開,只感覺到心下一片哀涼,手不知不覺的攥成了拳,汗溼了膩在掌心,他怔怔瞧著窗外,月光照在雪地之上,亮得近乎發白,反射著刺眼的光茫,灼痛人的視線,
自己現在需要馬上想個辦法,幫助凌東舞殺了宋丞相,如果在讓別人搶了先機,殺了宋丞相,自己可就真的留不下她了,
蕭昊天下朝回來,還沒走進花廳,就遠遠的看見凌東舞正和下了學的玉樹在追逐玩耍,她穿著一身青色北漠騎裝,衣領處精繡的花朵簇擁著她的笑臉,兩人在花廳裡追逐著,玉樹非要把朵嬌豔的黃花插在她髻上,她閃躲著,大笑著朝玉樹挑釁,
想到等一下要對凌東舞說的話,蕭昊天忽然覺得眼中一澀,如果她不再需要自己幫她給穆紫城報仇,那麼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甜蜜生活是不是馬上蕩然無存,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因為她心中仍然惦記著穆紫城而醋意大發,苦笑一下,現在即使自己大度的不再計較這些,她還會不會留下來,
玉樹回頭見蕭昊天走進花廳,歡呼的撲了上來,撒嬌的說道:“阿爹,你幫幫我,我怎麼樣都抓不到孃親,”
蕭昊天越過玉樹的肩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微笑的凌東舞,烏沉沉的一雙大眼睛,躍動碎光萬點,那眼神看起來既乾淨純粹而又稚氣猶存,
他們這次見面,還是蕭昊天那天拂袖而去後,兩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凌東舞自從哪天以後,也在有意無意的躲避著蕭昊天,見他抱著玉樹站在那裡,對他點點頭,故作輕鬆的對玉樹說道:“玉樹,你跟阿爹在這裡玩,孃親去看看你水阿姨,”
蕭昊天一見凌東舞躲避自己,往日還不覺得怎樣,今天只覺的心理格外難受,如同她要和自己生離死別,從此永不相見一般,急忙說道:“凌丫頭,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玉樹的乳孃見此,極有眼力的哄勸著玉樹離開了,蕭昊天微一揮手,花廳裡的下人立刻退得乾乾淨淨,
凌東舞不知道蕭昊天要對她說什麼,收起臉上的笑容,抿著嘴角站在一邊,蕭昊天見她如此,心中鈍痛,他們之間現在雖然只是咫尺的距離,但心卻彷彿遠似天涯,
“凌丫頭,我昨天聽到訊息,東匈奴已經被西匈奴滅了,”蕭昊天猶豫再三,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凌東舞,
“啊,,”凌東舞突然聽見這個訊息,乍驚還喜,聲音中全是不可置信:“真的,東匈奴被西匈奴滅了,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紫城哥哥在天有靈,讓人把那些沒有人性的東西滅掉……”凌東舞激動的流下淚水,不住的喃喃自語,
忽然間看見蕭昊天面色不樂的坐在一旁,她猛然想起自己前兩次和蕭昊天鬧得不歡而散,都是因為自己提到了穆紫城,他不高興自己提到穆紫城,凌東舞急忙閉上嘴巴,忐忑不安的看著蕭昊天,
蕭昊天對凌東舞寬慰的一笑,艱澀的說道:“凌丫頭,你以後願意說起穆紫城你就說吧,以前都是我不好,沒有放平心態,沒有想透一些事情,你之所以能隨著我回來,還不是因為要給穆紫城報仇,是我……是我太過小心眼,是我,痴心妄想了,”
凌東舞看著蕭昊天眼底痛楚、哀傷、無奈相織成一片絕望的委屈,突然難過起來,是誰狂妄的將命運安排,將他們擺佈到今天如此尷尬的境地,
“凌丫頭,你現在的仇人只剩下宋丞相一個人,我想問你一句,你可還需要我,需要我……”蕭昊天說到這裡,彷彿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才繼續說道:“你可還需要我替你報仇,可還需要我替你殺了宋丞相,淮陽城裡我們的約定可還作數,”
凌東舞聽了蕭昊天的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是因為自己心裡面想著穆紫城,所以他終於對自己厭了,煩了,夠了……不耐煩在和自己糾纏下去了,
她抬頭再看蕭昊天,他已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和深不可測,她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站在這裡,就如同笑話一般,於是緊緊握著拳頭,睜大眼睛看著茶桌上的細瓷茶壺,彷彿要將那茶壺盯出洞來,她不想讓自己再在蕭昊天面前流淚,哭有什麼用,誰會在乎,
凌東舞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東匈奴是害死紫城哥哥的真正凶手,既然他們都被滅了,紫城哥哥的仇也算報了吧,我,我就不在王爺這裡耽擱了,咱們就,就此別過吧,”
蕭昊天聽著凌東舞要和自己就此別過,覺得心臟像是被冰錐釘入,尖銳的痛楚,原本是一點點的寒冷,卻迅速擴大蔓延,冰得讓整個人瑟縮,
在凌東舞決絕轉身的瞬間,他看見她傾瀉而下的眼淚,電光石火間了悟過來,躍起身形,兩步擋在她的眼前,伸出雙臂將她緊緊的摟住懷裡,
凌東舞突然感覺無限委屈,閉著眼睛,像個小動物那樣,悄無聲息的,小腦袋熟練地一鑽,就把自己的臉龐塞到了蕭昊天的懷裡,這個姿勢,正好方便蕭昊天使勁的揉她的頭髮,她則深深吸取這個她無比眷戀的懷抱的味道,淚水滂沱,
兩人這幾天來的彆扭不快,都在這個擁抱裡消融,蕭昊天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唇際漾起笑意,兩人相依相偎良久,凌東舞才漸漸止住哭聲,
“凌丫頭……”他輕聲喚她,眼中的光芒化作溫柔的愛戀,濃濃地化開不去,“凌丫頭,我想到一個誘殺宋丞相的辦法,但只是要委屈你一下,”蕭昊天抱著凌東舞,小心翼翼的說,
“什麼辦法,怎麼個委屈法,你不會是要把我嫁給宋丞相,然後在成親的晚上讓我刺殺他吧,”凌東舞腦子轉得到快,轉眼間想到了這個辦法,
蕭昊天帶著幾分寵溺幾分氣憤的在她粉愛愛的臉上掐了一下:“想什麼呢,他那個老匹夫也配讓你用美人計,你的美人計,只能用給我,”
凌東舞如一池春水般依偎在蕭昊天的懷裡,幸福的偷笑著,然後哼哼唧唧的說道:“誰讓你說要委屈我,我當然就,就以後你要把我……”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夠惡寒的,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我說的委屈你,不是要把你嫁給他,是因為我要娶宋丞相的女兒為妻,”蕭昊天好整以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