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者,翱翔於廣褒天地之間。
他在鳳鳴宮被困了三百年,原以為父皇接他出宮,便能承歡膝下,便能重獲自由,熟料那座牢籠不過是從宮內轉移到了宮外。
猶記得那日,父皇喚他前來,一襲華貴錦袍難掩他眉眼滄桑,他道:“你父皇羽化將近,恐不能再保護你們兄弟三人,而吾最擔心的便是你,東皇風華。隱王是你姨娘,將你交給她照顧,吾將來也好安心的離去”
父愛如山,卻不曾想到,接下來會是萬劫不復。
隱霖樓,廂房內,東皇風華一瞬不瞬地凝著地上的血衣,他悽然一笑,將東皇鍾懸於腕間的紅繩。
一門之隔的地方,是幾道斂了氣息的人影。他抬起指尖,欲將那件血衣燃燒殆盡,忽然,門外之人強行衝了進來。
東皇風華對這些闖入的女人視若不見,他依舊是慢條斯理地倚坐一旁,看著火焰中靜靜燃燒的那件裙袍。暗紅色的血跡逐漸泛黑變硬,黑煙繚繞中縈繞著血的腥氣。
那幾位女子起先只是覺得屋內動靜不對,待看清火中的衣物,俱是驚愕,這不是隱嫣然方才所穿戴的裙裾?
“你居然對她下了毒手,難道妖皇就不怕承擔什麼後果!”
他上挑的眼角斜斜掠來,眸光流轉,眼角的鳳翎紋飾在火光映襯下紅的豔麗妖嬈。
“哦?”東皇風華輕笑。
“你!”一位世襲家族的女子嬌喝道,執起手中的麒麟鞭,猛然揮來。
麒麟鞭在空中劃拉出凌厲的弧度,勢如破竹,鞭上的倒刺可以割下大塊的血肉,其他幾人見此,無不紛紛後退,免受殃及。
罡風呼嘯而過,眾人只見銀光閃爍,眼看著那鞭梢觸及男子的衣袍,下一瞬,軌跡倏然偏轉!
像是銀蛇騰躍,鷹擊長空,麒麟鞭在落下的同時竟被提拉起來,僅僅是眨眼之間,伴隨著慘烈的痛呼,那執鞭的女子肩背處頓時血紅模糊,皮開肉綻。
長鞭攻勢不減,從那女子背上回升躍起,這一次,是擊中了她自己的腿彎,女子臉色煞白,身形搖晃,撲倒在地。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對眼前突的狀況一時間難以置信。
“怎麼,下一個又是誰想前來?”東皇風華唇邊笑意不減,風采依舊。
眼前生的情況實屬詭異,她們雖作為世襲家族的傳承人,得天獨厚的修行優勢讓其修為遠勝於普通妖族子民,可面前那位看似魅惑綺麗的男子,當真如世人所傳那般軟弱?
妖皇再怎麼無心朝政,再怎麼玩物喪志,僅憑他上古真神的血脈,又豈是她們所能對付。本打算趁著這次比舞招親贏得妖皇的青睞,卻沒想到變成了如今兵刃相向,無法挽回的地步。
看著地上重傷不起的那女人,其他幾人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打算先回去了再說。
廂房的大門卻在此刻關上緊閉,那紅衣墨的男子翩翩然行來,慵懶出聲:“莫非,你們真覺得本皇會讓今日生的事情流傳出去?”
他從容不迫,步步緊逼,一身血色紅袍獵獵鼓動,顛倒眾生的臉上笑得妖嬈魅惑,在那些女人看來,卻如同索命修羅,美麗與危險並存。
“你想殺人滅口?”
“這麼如花似玉的人兒,本皇怎捨得毀去。”他凝神望定,一雙狹長鳳眸從屋內那幾名女子臉上淺淡掠去,聲音透著蠱惑,“今日隱霖樓比舞,隱家、雲家、琴家以及洛家的眾位女子欲得妖皇青睞,私下裡起了爭執,聯合誅殺了隱嫣然,並且毀屍滅跡。因為怕事情敗露,你們紛紛潛逃,這便是事情的真相。”
東皇風華在這些人身上施加了瞳術,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這些人直到死也會認定這所謂的“真相”。
幾名女子吶吶點頭,恰在這時,廂房的門扇再次被人撞開,東皇風華微不可查的蹙起眉頭,看來還有漏網之魚。
曇蘿此刻正杵在門口,看著屋內滿目狼藉,幾名女子眼神驚恐萬分,恍若深秋季節,枝頭枯敗蕭索的葉,在風中瑟瑟搖曳。
視線越過眾人,但見那紅衣墨的男子神情微怔,領口微微敞開,像是柔弱少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生剝活吞,慘招凌虐。再聯想到妖界的特殊國情,只要是看上的男子,便可以拐帶回去納做男侍。
嘖嘖嘖,這儼然是一副犯罪現場被她強行闖入,肆意圍觀啊。
視線再轉,不遠處的角落,一名女子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滯。不用多說,這必然是百媚生寧死不從,奮起反抗,思及此,某女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憐惜。
你說這好好的男人,偏生得魅色入骨,委身於那妖皇桃花男的身邊以色侍主,此乃身世可憐。如今又被一群惡女相中,蹂躪摧殘,此乃慘絕人寰!
東皇風華看著門口的少女三息之間,臉色竟變了三遍,先是怔,隨即悲,最後怒,可惜他天生異瞳只能操控人心,無法窺探人心,否則知道真相的某男是否該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