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掉他對自己的侵犯,她甚至懷疑這位讓人聞風喪膽的天煞孤星其實是墮入塵世的謫仙。
就這樣一位看似高不可攀,實則卑微如塵的男子,如何讓她記恨得起來。
“前面有家客棧,不如今晚就去那裡投宿?”曇蘿指向上次和墨千玄住過的客棧。
“好,長路跋涉不宜操之過急。”他微笑著頷首。
由於顏泊體質特殊,他們不得不每隔兩天就換一位車伕繼續趕路。
一個月後,馬車終於駛進京都城門,沿著青石板路穿過古街小巷,最後來到魔魅位於郊外的別莊。
長安正值深秋季節,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
別莊內,墨千玄兄妹單膝跪在殿中,垂首不敢望向前方如同索命修羅的男子。
“你是說,那女人在崑崙墟消失了?”
“是屬下失職,屬下當時派了五百名殺手前去巡山,確實不見蹤影”墨千玄如芒在背,大氣也不敢喘。
“墨千玄,你在未央宮效命也有十年的光景,留你個全屍。”魔魅隨手扔出一顆“見血封喉”,鬼面下眉頭緊鎖。
“宮主,此事與我哥無關,分明是那女人私自離開,我哥為您拼死賣命,宮主怎能如此絕情!”墨千染冷豔的臉蛋上淌著淚痕,一字一句地控訴喊道。
“絕情?”魔魅冷哼,“沒有心,哪來的情。墨千玄,我說過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
“屬下從命。”他抓起藥丸,垂眸不看妹妹悲痛的臉。
魔魅定定看著男子,眼神看不出喜怒。未央宮規矩不可破,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當墨千玄將“見血封喉”塞入口中,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驚呼:“毒下留人!”
“咳咳——”墨千玄死死掐住喉嚨,雙目赤紅,他扭頭望向門外飛身掠來,裙帶飄舞好似天外飛仙的少女,你確定不是故意的嗎?
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在他吞下毒藥後才喊!
魔魅隨即轉身,晨光熹微,曉霧瀰漫,那少女御風而來,盈盈著淡色之裙袖,素綰青絲三千於落月之簪,眉黛隱隱一蹙,似霞光瀲灩,非筆墨渲染所能形容。
“解藥!”曇蘿匆匆掠向墨千玄,伸手便找魔魅討解藥。
魔魅面具下舒緩的臉再次緊繃,不言一發掏出解藥扔與墨千玄。
“多謝宮主!”墨千玄仰頭服下,末了,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對方。
他來不及開口詢問,魔魅陡然出聲:“女人,若是你忘了先前許下的承諾,想一走了之,我不介意讓那太子屍骨無存!”
“你敢,我不是回來了嗎,還有這位便是我要找尋的麻衣巫仙。”曇蘿回眸,招手示意顏泊進殿。
那巫仙戴著帷帽緩步走入,一路上風塵僕僕,卻無礙他一身高雅風姿。
曇蘿瞅瞅魔魅,又瞧瞧顏泊,得,這兩人都有怪癖,愛遮臉面。
顏泊進入殿堂,視線落在隨之魔魅身上,這男人,好似在哪見過?
就在顏泊打量魔魅的同時,魔魅同樣瞥向面紗下影影綽綽的臉,這個男人自打進屋就讓他有種形容不出的憎惡,特別是那滿身煞氣,更是讓他窒悶難受。
“你便是那位天生碧瞳的麻衣巫仙?”他冷冽出聲,手指不經意間撫上軟劍,保持著防衛的姿態。
“沒錯。”顏泊只是輕聲應道,對未央宮宮主的防範視而不見。
“你能救活太子?”他質疑,這男人亦正亦邪,讓人捉摸不透。
“我只能放手一試。”顏泊雲淡風輕地笑道。
這邊兩個男人初次相見,卻勢同水火,墨千玄運功梳理經脈後,復而看向傳說中的巫仙,他頓時愣住,怎麼是他!
“敢問巫仙可讓在下尋過一名女人?”墨千玄猝然問道,轉而走向顏泊。這些年來,始終有位神秘男子和他保持聯絡,用毒藥交換一名女人的下落,原來千里求醫,那人他早就見過。
“沒錯,至於那女人,我已然尋到。”顏泊淡淡笑著,帷帽下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