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我很想你”
他身上的竹香清幽淡雅,恍若清徐的風,輕輕拂向她面上。驚詫於對方眼底化不開的濃情,她心尖顫動著,不由得抬起皓腕撫向那道緊鎖的眉頭。
“別走,留下來陪我。”他執起少女纖細的指,置入微啟的唇,柔柔乞求。
生死之寒不及離別之苦。
萬年了,他找尋了萬年,苦等了萬年,這萬年的相思化不開,逃不掉,成了執著,只為朝夕相伴。
眼睜睜地看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捫心自問,他做不到!所以他選擇悄然離去,縱然消亡。
他的愛已經卑微至此,只求對方的一絲憐憫,有生之年,難道這點心願也達不成嗎?
顏泊緊緊擁住懷裡的少女,不容拒絕地出聲:“我想要你,給我!”
他將曇蘿攔腰抱住,緩步走向竹榻。
“仙兒,顏泊”她尖聲疾呼,死命想掙脫下地。
“若是想讓我救回那個男人,用你來換!”哪怕你將來恨我也好,憎我也罷,他只想最後一次擁有。
紗幔飄飛,暖玉溫香,俯首看向榻上雙眸緊閉的少女,他輕輕吻住長睫,順著精緻的瓊鼻一路向下,最後含住那抹櫻瓣,輕柔勾勒,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物品,愛而憐惜。
“睜開眼,看著我。”他在耳邊輕聲呢喃,若情人間耳鬢廝磨。
合歡酒的藥性在體內不斷翻湧,曇蘿睜開迷濛的眼,看他驚豔風華的眉眼,終究是沒法逃脫。
紗幔間暗香掠影,她側眸望向窗邊,天色漸晚,弦月初升。
夜,悄無聲息。當她最後一絲清明散盡,垂首間,似乎看到顏泊驚愕的神情。
天色大亮後,曇蘿從宿醉中漸漸清醒,看著凌亂的竹榻,帶著餘溫的錦被,她似乎憶起昨夜讓人不悅的零碎畫面。
竹門“吱呀”一聲被人開啟,顏泊端著清粥緩步走來,眉頭輕蹙,姿態似乎較以往有些不同。某女見此,匆忙將衣衫披掛遮掩。
“哼——”那謫仙般的溫潤男子難得有了一絲脾氣,旋身間,衣襟下露出幾塊斑駁血汙。
曇蘿定定凝視那疑似齒痕的血汙,論尺寸論牙型,怎看怎像是她自己留下的。莫非她昨夜痛下狠手,寧死不從,然後在巫仙身上咬了幾口?
她扶額深思,頭痛啊,印象中她貌似折騰了許久,看著男子滿臉臭屁的表情,顯然是昨夜吃癟了,暗自生著悶氣。
“仙兒——”曇蘿顫顫輕喚,怎麼說來吃虧的都是她自己,為何總像是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而且還是轉眼不認賬的那種。
顏泊瞥了她一眼,轉身徒留一道孤傲的背影。
得,看來她失去理智後真的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之事,能讓巫仙發火的,絕對還是不能原諒的大事!
可她也是有脾氣有泥性的,身為一個女子,豈能向昨夜霸王硬上弓的男人低頭。
於是曇蘿蹭到桌邊,端起清粥便開吃。
顏泊用餘光瞥向少女,見她不以為然,深感心痛。他怎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粗魯野蠻,毫不憐香惜玉,不懂矜持是何物的女人。原以為能在最後這段時光留下刻骨銘心的回憶,還真是
刻骨銘心!
可憐他作為男子的尊嚴,碎了一地,顏泊攏攏雲袖,遮住手腕上的青痕。
“收拾好後,晌午隨我出谷。”他起身離開。
“仙兒現在要去哪?”曇蘿隨口問道。
“塗藥!”
臨近晌午時,巫仙終於再次出現。曇蘿看向他白皙無暇的脖頸,也不知這男人塗了什麼藥膏,竟然恢復如初。
小谷緊隨其後,拿著一隻包袱捧在手上,見到曇蘿時彎眸一笑,露出深深的梨渦。
“我們是從冰墓出谷嗎?”她疑惑。
顏泊掏出一隻畫滿符咒的紙鶴,掐指捏訣,紙鶴迅速變大,足夠三人騎坐。
有靈力就是出行方便,曇蘿羨慕不已,搭乘紙鶴翱翔在天空。雲霧繚繞間,她憶起死亡谷內還住著一位孤寡樵夫,遂拍拍男子肩臂,示意對方飛到老人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