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景耀這人極善偽裝,易容變聲後,不僅是身邊眾人,哪怕是他的至親舊友都未曾識破。
當初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東宮內好生待著的太子怎會和她在洛陽官道上相遇。
據他描述,當時得知宏逸打算率兵回京,於是偽裝成書生翟影,快馬加鞭地趕到洛陽,機緣巧合下又遇到剛好出師行走江湖的臨淵。
曇蘿完全能想象,臨淵這初出茅廬的傻小子是如何被太子哄騙上路,心甘情願的做了他跟班。可憐這娃子至今都不知道被人騙身騙心,還傻愣愣地待在秦王府替他做眼線。
眼前這位自稱房喬的男人,應當是他潛伏在秦王府後相識。而他身邊那位是
“哦,這位是秦王府管家荀衛。”房喬適時介紹。
“見過譚侍衛。”那男人不卑不亢地拱手,當即讓曇蘿想起她確實見過此人,就是那個給宏逸趕車的老實人。
曇蘿略一點頭,眼前這二人同她一樣,是留守營地的。打過招呼後,她轉身回營。
厚重的雲層之上,是紫青色的閃電透過雷雲,照徹昏黃的天空。
“轟隆——”
雷聲炸響,外面照亮的同時,白布營帳外,伴隨著吵雜喧譁,幾道忙亂的人影頻頻晃動。
曇蘿聞聲走出營帳,房喬一臉驚慌失措地大聲疾呼:“快來人啊,荀管家被蒙面人抓走了!”
“房喬,剛才發生何事?”曇蘿上前追問,這裡禁衛森嚴,居然還有不怕死的傢伙作亂,再說了,抓一名管家有何好處,難道拿來威脅那冷心冷情的秦王不成。
“剛才我倆回營,猛然間,山上衝出一名蒙面人強行劫走了管家。”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東南面。”房喬遙遙指向樹林。
“勞煩房大人隨在下一同前往,也好尋人。”她眯眼看向昏暗濃密的叢林,此時早已不見人影。”
“萬萬不可!”房喬神色躲閃,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冷汗涔涔,“本官不通武藝,更怕血光,去了只怕會拖累譚侍衛。”
“那在下前去尋回荀管家,若是太子爺回來,你讓他靜心等我回營。”曇蘿瞥了眼相繼趕來的侍衛,運起御風術飛身掠入樹林。
林中空氣溼潤,裸露的岩石上青苔遍佈,與藤蔓縱橫交織。
幽暗叢林間,隨處可見的是茂密粗壯的龍爪榆,恰似巨大的囚籠,從枝幹上垂下無數綠葉。
越是深入,林中光線昏暗,密不透風。山路崎嶇蜿蜒,曇蘿知道這是前往峰頂的路。
穿過這片樹林,天空翻滾的烏雲彷彿近在咫尺,而腳下,是刀削般的斷壁絕崖。
“別——”
附近傳來男人驚恐地呼號,和著嗚咽的風聲在山谷間迴盪。
曇蘿當即循著聲音來到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在她面前,是蒙面人持刀挾持荀管家,眼神警惕,盯著步步逼近的少年。
曇蘿瞅瞅身後,那幫護衛顯然被她甩得老遠,遠水解不了近火,最後還不是她親自出馬。
“你們弄錯人了吧,劫持一名管家,呵,大爺我還是頭一回見聞。”她故作輕鬆地開口,“放開他,想要什麼儘管提,反正他主子也不差錢。”
“將劍放下。”蒙面人瞥了眼她手中的佩劍,冷然出聲。
“好。”她毫不猶豫地將劍扔開。
“想讓我放人倒也容易,不過,你得說出秦王遺失之物被你藏在何處?”
“他弄丟的東西你找我作甚!”先是太子,後是這男人,怎麼都管她要那勞什子的“遺物”。
“不想說是吧,我手中這男人,可是知道有關秦王的一切,包括他當初為何會向長孫府提親。”他在賭,眼前這女人數月前冒充長孫若水,必有目的。
曇蘿聞言,先是一愣,她只知道宏逸對音音萬般寵溺,卻不知為何緣故,難道另有隱情?
“好,我告訴你!”自從那晚從溪邊拾到魚符後,簡直就是厄運纏身。她不懂,就這塊看似值錢卻不能變賣的朝廷御用之物,為何人人爭相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