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蘿詫異,她此番故弄玄虛實屬何意。
恰在此時,體內生出一股內火,以燎原之勢迅速向四肢蔓延。為何在喝了這冰鎮酸梅湯後,渾身燥熱不已,眼之所及,皆像蒙上一層薄霧般看得不甚真切。
識海混沌中,身體起了奇怪的反應,急需有個宣洩口讓她緩解燥熱。
“譚侍衛,這特地為你準備的嬌聲顫不知滋味如何?”念奴輕聲嗤笑,“沒有女人替你洩火,憋壞了身子可不好,麗娘,還不快過來服侍公子。”
曇蘿努力睜開眼眸,看向不遠處濃妝豔抹的女人。這念奴,居然給她下藥,還是無色無味的高檔貨。從前她作為魂體飄蕩時,便知道青樓裡的男人會特地用此藥助興。
沒錯,這是專給男人準備的助興之物,可保整夜雄風不倒。如今這卑劣的女人卻用了在她身上,還找了一名紅塵女子供她洩火。但她畢竟不是男人,此藥讓她如置火海,慾火焚身的同時,幾盡昏厥。
這丫到底起的什麼心思,居然大費周章的對付她一個假男人。緊要關頭,她首先想到了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隨時會被人發現,不行,她得離開這裡……
曇蘿咬緊牙關,泛紅的雙眼狠狠瞪向那兩位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
“麗娘,算你運氣不錯,這少年樣貌俊秀,還是個未開苞的雛,待會溫柔點。”
“念奴,咱倆多久的交情了,這小子我必會好好伺候著,讓他終身難忘。”
曇蘿試著用御風術逃跑,無奈腳步虛晃踉蹌,身體重似千斤。不行,此時決不能暴露身份,無論如何,她現在必須離開。
“麗娘,還不快拖他進房!”
那名叫麗孃的女子顯然是對付男人的老手,但見她衣衫不整,凹凸有致的身子輕緩貼上,在曇蘿耳邊吹著熱氣。
帶著脂粉香的氣息靠近曇蘿,她迷濛渾噩的意識漸漸歸攏,不行,不能讓她們發現。
“別碰我!”她大吼一聲,強睜著眼眸,一掌拍向撲來的女子。然而動作虛軟緩慢,麗娘嬌笑著側身避過。
“這位公子看來不僅沒嘗過女人,還難馴的很,奴家就喜歡這種帶刺的。”麗娘再次貼近,欲擁住少年的楚腰。
“給我滾開!”曇蘿怒急,卯足了勁踹向那風騷的女人。
這一腳,用盡她全身的氣力,快準狠地踹中對方小腹,趁那女子倒地痛哼的同時,循著來時的方向竭力狂奔……
景仁宮偏房,眼見太陽西斜,景耀起身望向窗外。
如果那丫頭服下軟,說句屬下知錯了,往後再也不敢違令不遵,他便會溫言相哄,道出他其實已然知道她隱瞞身份潛入東宮的事情。
然而昨晚她直截了當的拒絕,言外之意是她對自己不喜?
這女人,兩次三番拒絕自己,毫無愧疚之意。意識到這點後,景耀既鬱悶又失落,被拒後的鬱鬱寡歡化為惱怒羞憤,他暗罵一聲,這女人,眼光有問題!
世人皆說玉蘭公子名動洛京,爭相一睹其風采。然他每天都在這女人面前晃悠,她不僅不動心,反而還嫌礙眼。甚至不及一條褻褲來得稀罕,當寶貝疙瘩似的被她私藏床底。
對於此,他既窘迫又怨憤,難得對一女人上心了,奈何明月照溝渠,無處話衷腸。
景耀踱步到湖畔,他決定,今晚再看看對方表現,哄女人他不會,脅迫威脅應當更為適合。
堆起的書冊間,唯有白澤和夙染兩人,景耀見此眉頭擰起。
“譚侍衛呢?”
白澤頭也不抬地隨意應道:“被念姑娘的宮女請去了。”
“念奴?”景耀更為詫異,這兩人平時並無來往,突然喚走曇蘿,莫非……
他急急轉身離去,以曇蘿的身手他倒是不懼,但萬一念奴發現她假扮男人目的不明,恐怕又惹紛爭。
一路上宮人都見到太子形色匆匆,往日的溫潤謙和全然不復。
司樂閣附近,侍衛們見太子步履如風,遂迎上前抱拳行禮。
“別礙事!”景耀拂袖,在那些人出聲前嚴厲制止。他繞過那些宮人,心急如焚地闖入司樂閣。
當夕陽被晚霞淹沒,徒留一道刺目的紅。
涼風貼著湖面徐徐拂過,水面波瀾驟起,鸞鳥驚飛,在碧波上撲散出陣陣水花,如玉飛濺。
前方人聲嘈雜,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子勾起的唇角再次綻出笑意,眉頭舒展,嘴唇翕動,他來不及開口,下一瞬,那人卻在他面前縱身躍起,跳入湖中。
寧靜的水面濺起一圈圈漣漪,那人跳湖的身影與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情景詭異融合。下一瞬,伴隨著落水聲響,水面再次激起水花,遠方,是宮人們的疾呼。
“殿下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