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錦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滾滾而下,“我雖持槍烈馬,但打倒一個又一個的敵人並不能讓我獲得快感,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以殺死敵人為樂的人了。我需要安寧,需要大家都平安的活著,好好活著。這才是我為之戰鬥到現在的理由。”
“能夠讓你幸福的活著,也是我拼搏赴死的理由。”劉裕站起身,張開雙臂,“錦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此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犧牲,可我相信那都是值得的。在不久的將來,不僅僅是你,我還會讓更多的人過上安寧平靜的生活。”
這何嘗不是天錦的願望。
這就是她年少時拿起長槍的最初理由。
只是她從沒能想到,這一路走來竟是這樣辛苦、這樣的疲憊,每一波浪花都能讓她從此止步不前。
天錦依靠在朱瑾的身上,輕聲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錦兒……”
“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倒下的。”天錦打斷了他的話,沉下臉,“該做的事,我依然會配合你去做……”
“錦兒,我們是夫妻,不是合謀的夥伴。”劉裕心頭一陣悲憤,眼前的女人實在太過任性。
天錦閉了閉眼,微微喘息,“行了,你忙去吧,我該休息了。”
劉裕頓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拂袖離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們之間明明是父親,為何有時卻更像一個合作的夥伴。
他恨不得跟她大吵一架,非要知道緣由,但見她虛弱的模樣,又怕傷了她的身體。
直到劉裕的背影消失在錦園裡,朱瑾才低聲開口,“錦公主,雖然太守大人剛剛說話過了點,但他的心還是明亮的。”
天錦抹去眼淚,深深嘆了口氣,似乎要將內心裡的悲傷全部吐出,“我知道,他的心是明亮的,意志是堅定的。我也相信,那些犧牲也會令他痛苦。可是我現在一睜眼就是分裂的虞美人、是死去的孩子、是滅亡的國家,那些許許多多因為各種原因而慘死的人。還有……”
還有永生難忘的男人,謝琰!
朱瑾握住天錦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相信,太守大人會遵守他的諾言。給你,還有更多的人,一個安寧平靜的生活。”
從此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那麼多的妻離子散,人間悲劇。
夜,宮闈深處。
李美人輕輕依靠在德宗帝的肩頭,昏昏欲睡道,“陛下,我困了。”
“美人兒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德宗帝停了停手中筆,輕聲安慰。
李美人嬌柔不願,“我要陛下陪我一起睡麼。”
“乖啊,我也想去睡,可這不是有任務麼。要是摺子寫不完,明日那個相國和太守,可又要聯合大臣罵我了。”說著還露出哭喪的臉。
如此李美人也是無奈,抬手掩了掩打哈欠的嘴,從德宗帝的肩頭抬起,“好吧,那臣妾就先去休息了。”
“嗯嗯,乖,美人兒不用等朕了。”德宗帝放下筆捏了捏李美人的臉,目送她悠悠然的離去。
門被合上後,德宗帝瞬間沉下了臉,問,“這段時間,劉裕殺了多少人?”
“一千六百二十三人。”回答他的是身側侍奉的高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