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這頓午飯,從兩點開始吃,一直吃到晚上八點多,順帶連晚飯也省下了,期間除了芷藍逼婚的插曲,重頭戲便是高旻朗的求婚戲碼了。
後來除了芷藍,其他三人都有些醉意,當劉卓微醺的時候,話匣子也開啟了。
她講了好多她和芷藍在蘭州的事情,高旻朗聽的入神,李俊秋也難得消停下來,芷藍也雙手托腮,認真的聽著。
劉卓說:“芷藍你記得嗎,大一那年,有個男生追你,聖誕節的時候,買了鮮花巧克力大晚上在宿舍樓下喊你的名字,嘖嘖嘖...”劉卓這嘖嘖聲也不知道是為了要表達什麼,也許是酒勁上來,麻痺了她的神經,竟然沒有了下文。她趴在桌子上,眼睛微閉,像是睡著了。
李俊秋八卦之心瞬間被點燃,正聽著盡興,結果沒有了結果,你說氣人不。剛要把劉卓喊醒,結果她人來瘋一樣,倏地抬起頭來,眼球上翻,帶著醉意說道:“我記得那天晚上你剛好在洗腳,見他在樓底下遲遲不肯離開,所以洗完腳,你直接就把一盆洗腳水潑了下去,那個男孩子,哈哈哈...現在想起來,莫芷藍,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劉卓在說這話的時候,芷藍也在努力的回憶著那天的事情,但是很多細節她都忘記了,甚至忘記了那個男孩子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眼神,說了什麼話,猶記得,當時她想,這件事恐怕是能記一輩子,可是如今想起來,也就記得大概齊。
看來,人生很多事情,你以為你會念念不忘,可是,時間,根本不給你刻骨銘心的機會。可是偏偏,有些事卻又像被刻在骨子裡一樣,想要忘記,難上加難。
高旻朗知道,芷藍長的漂亮,身邊有追求的人並不奇怪,大學本是享受戀愛的時候,青梅竹馬式,一見鍾情式,日久生情式,愛情多種多樣,可是芷藍卻用一盆洗腳水,澆滅了追求物件的殷切...他甚至在想,那個時候,芷藍是不是心中只有恨...
劉卓又說:“大三那年,你在酒店工作,那時候你已經是大堂經理了,到現在我已經忘記發生什麼事情了,只記得那天下班,你左臉五個指引清晰可辨,我問你怎麼了,你只是說,沒事,就是跟顧客發生了爭執...可是我卻心疼的掉了眼淚,我說,咱們不幹了,可是你卻反倒安慰我,你說,人生哪有那麼多盡善盡美,大多數還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劉卓說著,又倒了一杯酒,然後仰頭喝掉,一滴不剩:“有時候我氣你,氣你為什麼所有事情都要看的那麼通透...”
芷藍不說話,現在想來,在記憶裡能夠搜尋到的,只剩下劉卓又氣又哭的幫她冰敷。回憶往事,有些事註定是痛苦的,那時候她需要錢,需要那份工作,心中怎能不氣,但是氣過了,在想想,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巴掌嘛,好在,工作還在。
劉卓說的對,活的太通透,會很累,又時候會很痛苦,所以才會有人追求那並不完美的難得糊塗。
李俊秋在一旁搶劉卓的杯子,他有些惱了,他雖然也醉了,但是卻見不得新婚妻子也跟他一樣。可是劉卓不給,反倒指使李俊秋再幫她倒一杯。
李俊秋坐在那裡不動,高旻朗起身拿過劉卓的酒杯,又幫她滿上。換來了李俊秋連翻的白眼。
高旻朗警告道:“你最好別掃興。”
其實李俊秋又何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關於芷藍的那十年,在他這裡是空白的,看他那樣子就知道芷藍從未跟他說過蘭州十年的生活,他不過是想借醉酒的劉卓窺探一二。這個人,實在是討厭!
劉卓酒量不錯,一杯酒,又見底了。
她接著說:“畢業兩年以後,你就做到了酒店的公關總監,你知道我有多佩服你嗎?可是你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沒有感情寄託,你就變成了工作狂,吃住在酒店,我想見你一面,都要提前好幾天跟你預約。每次見你,你都會比上一次相見瘦好多。也許到現在,高旻朗都不知道,曾經的你,因為營養不良暈倒,深夜被送去急救吧?營養不良?呵,說來慚愧,恕我孤陋寡聞,我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是我們初中同學,他家很窮,每天就是饅頭鹹菜,可是芷藍呢,她一個堂堂星級酒店總監,竟也會營養不良...說句難聽的,酒店裡,什麼吃的沒有,一個電話,什麼都有了...”
劉卓嘆了口氣:“是我後知後覺,直到她辭職回到這個城市,我才知道,原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叫高旻朗的男人,拒絕男生的追求,是因為她心裡有那個男人,活的通透,是因為她知道,也許今生她們根本就沒有可能,營養不良,也許說白了,那是相思之苦...”
此刻,芷藍才站起來,她知道劉卓是真的喝醉了,這些在他們之間算不上什麼的秘密,竟也被她說的慘兮兮的,再說下去,恐怕又該苦惱了。
“阿卓,你喝多了,走,我帶你去休息!”說完,芷藍看了一眼李俊奇說道:“今晚不要回去了,你和劉卓睡客房!”
都已經這樣了,還怎麼回去!
可是劉卓根本不聽話,大手一甩,就把芷藍的手甩開了,有些話,她今天非說不可,清醒的時候不好意思說,若是趁著酒勁再不說,那恐怕是沒有什麼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