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知南:“……”
“走吧,本尊還要有事跟徒弟交代下。”從冉以為她捨不得,輕拍她的肩膀,催促道。
後者行了個禮,腿腳抹油般唰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剛還在跟雪一燃大眼瞪小眼,準備掐架的葉沉挪到從冉身邊,沒找著紅色大美人便知道她已離去。
他忍不住眼尾彎了彎,調侃道:“師尊牛啊,烏家小霸王烏知南都被你整治的服服帖帖,瞧瞧吃癟的樣,真不錯。”
從冉不語,她帶著四人往霄江安排好的住所走去,由於有事要商量,葉沉和她暫且住一房。
屋外頭就有梅花樹,推窗方能聞到清香,從冉本想把窗子開到最大,不知怎的,只開了一小條縫隙,即便如此,凜冽的寒風還是撲了一臉,她嘴角一抽把窗掩了個結實。
從冉轉頭去問葉沉:“怎麼,你認識烏小姐?”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葉沉拿起塊幹抹布擦了擦桌椅,笑得賊兮兮,他想了想,雙腿盤坐在椅上,“當時下山第三天偶遇烏知南,見她在刁難一小販,上去湊了個熱鬧。後來得知是那小販手腳不乾淨多要了那姑娘的錢。那次畢竟是我衝撞了她,想著要去道歉,結果請她去館子吃飯,被拒了,我氣不過就去整她。然後……然後我身上反倒淋了一盆狗血,腥臭的很,給人看了笑話。”
“嗯。”從冉應了聲。
葉沉摸了摸鼻子,習慣性幫她倒茶,但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茶壺,從冉正好轉身,先抓住了他的腕子,且衝他搖了搖頭:“眼下這副光景,救世已是孤立無援的門派,千凜宗是敵是友還需觀察許久。”
“若不妨礙我們辦事,是敵是友又何妨?”葉沉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拿來面前放著的空杯倒了杯茶,“不喝,倒上,暖手即可。”
他推過去,從冉沒再拒絕。
茶水裡的人,生得真為動人,她墨色的眼眸如同蒼山頂上的晨星,葉沉每回與她注視時,總會感到莫名的心虛與自卑。當然,他一直在等,等這雙眼睛的主人把視線追隨於他,可當他每次回頭望時,從冉看的方向卻不是他。
葉沉心裡空落落,面對從冉的疑惑卻要裝作不在乎,狼狽地避開目光,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紅了耳墜。
“魔族殺魂教的人估摸快來了。”從冉叩響檯面示意葉沉回神,把才知道的訊息全告訴他。
五百年前的戰爭,葉沉沒見過,是從旁人嘴裡得知,是一場浩劫,幾乎掃盡了半個修真界。壯觀的廢墟倒伏在塵土之中,曾經受庇於其下的一切都因倒塌遭到毀滅。
可能祈求神明的殿堂來不及重修,那一年的災難來得次數多且不算,還很可怕。
邊境谷內一切生靈草木被颶風毀完,當初有幾個膽大的弟子約著去雲海峰,就再也沒回來過,掌門,長老去一探究竟,在谷底找著人,屍體發硬死相駭人。
倒是長老在離開谷底時,颶風好似有了神識,與藏匿在暗處的無數黑爪一樣,先是頓在原處凝固了片刻,而後發了瘋般開始朝長老們的方向旋轉起來。
扭著的黑色颶風像個土匪胡攪蠻纏,在精疲力盡下,颶風漸漸變淡,有了要散開的架勢。
好在沒喪性命,但也受了重傷,有幾個別的還落了個終身殘疾。
尤其是當年經歷過鬼門關的霄江掌門,怕是聽到從冉提起這事,臉都綠了不少。
“殺魂教滅了不少宗門,談得上名的沒幾個,千凜宗除非勾結了魔族,不然他為什麼要害我們?”葉沉幫著分析。
從冉一語點醒夢中人,不知她從哪兒摸到了把扇子,對著葉沉的腦袋就是輕敲:“是魚兒總歸會上鉤,只需要加點料。”
上輩子小師尊行的是光明磊落,沒想到這輩子居然喜歡上了算計。
她身上的苦香若有似無,扇子把柄處垂下的流蘇微晃著,一抹正紅晃進了眼裡。
葉沉輕笑:她真是喜愛紅色。
整個白日,相安無事。從冉靠窗坐著,變戲法般的掏出幾本書來丟給葉沉,他雙手接過,翻開後大致掃了幾眼,一股睏倦勁兒湧來。
撐著頭,眼皮子快合上的葉沉忽而聽到外邊一陣騷動,他甩了甩頭,站起身推開窗,迎面一個人差點撞到他。
雪一燃鼻子凍得通紅,他從靈囊袋子拿出卷軸給葉沉看,氣喘吁吁道:“仙尊,霄掌門要我們給他佈置結界。”
從冉喝了口熱茶,白扇子擱在臺上,紅色流蘇隨著吹進來的風,票凍著:“那你去吧,我相信你這個少莊主的實力。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聯絡不上我可以找小沉。”
葉沉神色大變,他幾乎是錯愕地轉身去看從冉。
對方微歪著頭,一笑:“有什麼問題?”
有很大問題!
為何偏偏是他?小師尊完全可以讓自己或者阿姐去,可要是雪一燃有二心的話……
葉沉深吸口氣,明明注意了與語氣,但一開口仍有點咬牙切齒的味兒:“要是能幫上師尊,弟子樂意得很。”
萬古雪一向與救世相交甚好,好友都能算進去,讓葉沉大為震驚,那麼小師尊對自己的信任是否也是個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