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修士修煉的功法擴大來說,有兩種:一是防,二是攻。防的意思是治癒,攻的意思則是修為。
像從冉這種近乎成仙的,往往治癒能力不行,一般不怎麼會受傷。可一旦傷著了,小傷放任不管,靠著自身恢復力把傷養好,要是傷口太大太嚴重,她也是會包紮的。
譬如那回從冉為了護住未滿月的嬰兒,敵人的長槍將至,任何術法都來不及施出,她竟撲了過去,以身軀擋著,長槍貫穿了她的胸腔。
趕來的葉沉瞧著這滑稽的一幕,不知是氣得發抖還是憋笑得辛苦,握著佩劍輸進駭人的靈力。一揮手,拿著長槍在洋洋得意的魔兵頓住了,緊接著,他戴著頭盔的腦顱晃動了下,脫離了身子,滑倒地上,“咕嚕嚕”地滾出好一段距離。
詭異的是,那人斬了頭,割破大動脈的血沒飆得到處都是。葉沉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孩子的從冉,心中五味雜全。
他好像是說了那麼一句傷感情的話:“為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受如此大的傷值得嗎?”
回到門派,小師尊都沒出過聲,自個兒去了涼舟堂,把門一關,燈吹亮,搗騰著什麼。
後半夜,葉沉想著事睡不著,穿衣晃到她的門前,見著裡頭的燈還亮著,腦子發熱的他跑去煮了碗熱面端進去。
然後……撞見一個努力嘗試馴服四肢的仙君和白色綁帶大戰的畫面。
她不珍惜身子,傷不嚴重葉沉懶得多說,但受了這麼大的傷,隨便上了點藥,把自個兒五花大綁了下就要休息,那是不允許的。
於是,那時候的葉沉冒著要背四五櫃書的風險,不管不顧直接上手幫從冉處理傷口。
他當時剛拜入從冉門下,在沒有任何事情經歷發酵的情況,也曾真心仰慕過她。
葉沉再開口,聲兒沙啞得厲害,喉頭滾動了下,他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有著說不盡的苦澀:“師尊您要是哪兒傷著了,要跟徒兒說,徒兒最近跟阿姐在學醫術。不算精通,緩和疼痛的能力還是有的。”
“徒兒沒白教,懂得心疼人了。”從冉哼唧了聲。
他險些從石凳子摔在地上。
“你可會紙片術?”
此術乃靈魂附到紙片人上,行動方便。唯一的弊端是紙片受損,則此人會受重創。
“不會,道聽旁說過。”葉沉搖頭,還想說什麼,從冉朝他做了個禁言的手勢。
他立馬會意,沒再多問。如果此人真在救世,那麼想必也相當熟悉小師尊,餘龍峰那回,林逸插過一手,而這次萬古雪沒人插手,何況大長老還去過一趟,若是小師尊光明正大地去,勢必引起注意。
再者她要瞞著無為道人,難度瞬間加大。
“師祖為何不處理呢?”
葉沉當初來到救世,只見過師祖一面,再之後,好像那人憑空消失了般,沒了影子。
臺子上的酒杯子東倒西歪,她抓著個空杯在指間轉動著,久到晚風吹在肩頭,生出涼意,才幽幽道:“他不在了。”
他的愕然讓從冉的眼裡有了微妙的無措,但是還不容他說什麼。面前望塵莫及的人兒將滾遠快掉到地上的杯子拿了起來。
“他應當是去了仙界,又或者……渡劫不成,墜入輪迴道去了。”
失敗則為渡劫修士,隨歲月而消亡;轉換成功,融會貫通天地法則的運用,可與天地同壽,化神成仙。
難怪
葉沉就覺得上輩子蠻疑惑的,小師尊是個驕傲到自負的一個人,她沒法辦到的事,很少求人,按照正常邏輯肯定先求自家師尊。而她是在三長老和兄長從容莊主的幫助下才成為救世掌門。
“師父在世的幾年,救世最為太平,他老人家一走,就像是主心骨給人抽走了似的,成了一盤散沙,還有歹人……”
還有歹人,興風作浪。
酒壺裡沒剩多少酒,從冉索性揭開壺蓋,仰頭爽快地暢飲起來。“唉?”葉沉被她豪邁的氣勢嚇著了,她身上還帶著傷,喝得稀巴爛後,鬼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兒。不說別的,她的寢室到處都是尖銳的兵器,稍不留神割條口子都是常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