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與胡文若伉儷情深,她不忍丈夫身死,胡文若自己也不想死,二人聯手就做了一出假死的把戲。
只怕當初的那場踩踏的世故,未必盡是周氏動手,也有胡文若將計就計的緣故。
至於散盡家奴,一是怕人來人往發現那條不為人知的密道,雖說密道繁瑣,但是這個萬一如何輕易去賭?二是怕人看出她的異樣。其三,就是為了故佈疑陣,好友名正言順的理由變賣器物——她自然不是為了給家奴籌備盤纏,她是為了給自己的丈夫籌備這份銀錢。
「那條密道通向何處?」
「臨近西昌,也不知他想留
守西昌還是借地北上。」胡文若還真是精明,江北之境,周家人唯一伸手不到的地方,怕就只有西昌了嗎?借顧凌虛為保護傘,掩人耳目。
「西昌……這倒是方便,算算時間,如今襄成侯也該「剿匪」完畢了。」若真是進了西昌,那事情還好辦許多。
他調動不了其他的官員,但是西昌卻不一樣,如今他們和顧凌虛暫成同盟,西昌那邊,自有顧凌虛相助。
容治難得有幾分輕鬆,顧凌虛出林,孟公南下,那麼便可以和周氏抗衡一二,說不定事情就能迴轉。
李盛襲看著容治這副模樣,猜出了幾分。她垂了垂眼,若是孟頌延來了,容治會選擇怎麼對她呢?
容治如今不曾點破她的身份,那是因為如今他倚重她,可若是孟頌延來了,那麼她就是棄子,有孟頌延和顧凌虛在,容治根本不需要再用他。她很好奇,容治會不會反手把她給賣了?
「寧大娘子在想什麼?」容治見李盛襲低頭不語,不免有些疑惑。
李盛襲搖了搖頭,神色深長讓人難辨深淺,「只是在想一件事情,飛鳥若盡,良弓是否應該藏之呢?」
容治一愣,轉瞬就明白了李盛襲的想法,他再度無言了起來。
不過李盛襲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就逼迫容治作出選擇,畢竟容治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眼下也沒到時候。再者,她對容治的態度向來是順其自然,能爭取便爭取,若是不能爭取,她也沒有給自己留個敵人的道理。
李盛襲抬了抬手,正要上馬離去,就聽容治說道:「能用來狩獵,必定是慣用之弓,飛鳥無窮,哪怕只是暫時盡,要收起來,也理應是好生珍藏,而非廢棄。」
李盛襲聞言,手一頓,而後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個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容治。
他這番話倒是有意思,這是打定主意想把她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寧如霜」了?揣著明白裝糊塗,騙別人也騙自己?
容治這是,想要順其自然,坐看北齊局勢發展,待時而動。還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想要將計就計,讓她放鬆警惕呢?
李盛襲不開口,容治也不言語,二人靜靜對視一會兒,才踩上馬鐙,同李盛襲一起揮鞭而去。
容治開始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