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在江北權勢滔天,但是有一處他們卻是伸手不得。」李盛襲輕輕開口。
「西昌?」
「不錯。」
留今有些遲疑,「寧如陽與吳暘皆是商人,且行事作風相近,而襄成侯於吳暘有舊,會不會惹人懷疑?」
「吳暘若是做不到掩蓋本色,打消顧凌虛的懷疑,那也不配做這個中尉了。」李盛襲冷然道。
留今點了點頭,忽而想到什麼,她喚了稱呼,鄭重說道:「那麼屬下便多問一句,殿下留吳暘在西昌,是否還有別的打算?」
「亂局將起,自然要有備無患。」李盛襲言語之中伴隨深意。
江北的安寧,保留不了多久了。江北一旦大亂,首當其衝的就是顧凌虛,再者,西昌也是要地。
她讓吳暘去西昌,就是為了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傳信過來,西昌是要塞,不容有失,尤其要防外族狄夷。
留今鄭重的點了點頭。
查到胡文若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李盛襲似乎並不意外,卻只是失望。
胡文若與江北利益集團捆綁厲害,但是到底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
「聽說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流民,匆亂之中,踩踏致死。」容治帶著李盛襲穿梭山間,無比諷刺的說道。
踩踏致死,何等荒唐的死法。胡文若只是革職免官,卻不曾抄家,他沒了官印,但是身邊還有無數的侍衛扈從,那裡那麼容易就死了,還是踩踏致死。
周氏的人下手還真是又狠又快,可嘆胡文若為周氏汲汲謀劃這麼久,死還死的如此不體面,也不怕叫他人覺得唇亡齒寒?
李盛襲目光泛冷,還好周家人不曾趕盡殺絕,不然若是滅了胡文若滿門,也沒有他們今日去訪問胡文若家宅的事情了。
胡文若自從貶官之後就歸家居住,他家住雖也在鎮源,卻不在安夏縣,不僅如此,他家所在的地方,還是安夏少數幾個不曾被淹到的縣城。
胡文若在此地的郊外有一座別莊,于山野之間。
因為容治此時與周書湛糾纏的厲害,容治不敢調動太多人,於是這回來探查胡文若府邸的,唯有他與李盛襲二人。兩人連夜離開安夏,到了山中之後便棄馬一旁,孤身入林。
一則騎馬而行容易留下痕跡,其二則是馬蹄聲大,容易打草驚蛇。
胡文若的妻小雖然活著,但是誰知道有沒有人盯著他的家人呢?
他們查過了,自胡文若死後,他的妻小便不曾同任何人往來。這其中說不定就有周家人授意的緣故,若是無端叫他們發現有陌生人找上了胡文若的家眷,他們勢必會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