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不喜歡他,難道你喜歡他不成?」秦輕鴻雖然不過問顧凌虛的事情,但是她最擅長揣度人心,更何況還是顧凌虛的心思。
再加上近期顧凌虛動作頻頻,這再猜不出來,她就是傻子了。
「你似乎和周家人有舊怨?」他沒有管秦輕鴻反駁的話,他又繼續追問道。他知道秦輕鴻厭世,但是厭惡和厭惡之間那也是有區別的。
不過他這話說出來,他又有些後悔,無論是為什麼,能夠在厭世的秦輕鴻心中掀起這樣波瀾來的,多半都是一些舊日的傷疤,傷疤雖舊,但是回想起來未必不疼。
思及此處,顧凌虛又說道:「罷了,舊日之事,今日再提也沒什麼意思,你要是不想說,那就算了。」
「也沒什麼想不想說的,你說得對,我就是很討厭周家人。」秦輕鴻神色淡淡,她繼續趕著針線,「畢竟,誰都不會喜歡害死自己父親的人。」
殺父之仇從她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彷彿被殺的不是她的父親一般。
顧凌虛有些難以置信,他看著低頭縫補的秦輕鴻,她美好的容顏在燈下越添迷濛美麗,卻又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悲傷。
「我父親曾為御史,也為曾為巡按,代天子巡視江北諸府,只可惜沒那個富貴命,于歸京之時遇匪。我與妙端在那場亂局之中被下人拼死送出。自此之後,我與妙端分散流落。我沒入青樓,妙端歸於佛門。」
她淡淡的說著這些顧凌虛所查到的東西,聲色平淡,卻又帶著淡淡的諷刺。
「那些盜匪,不是盜匪?」顧凌虛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我當時也不知道。」秦輕鴻搖了搖頭,「事發之時,我尚且年幼,又是驚慌之下逃竄,哪裡能確定這個?只是我混跡歡場多年,見過形形***的人。有不少周氏黨羽爪牙,自然也就打聽出了不少東西。而且……」
她頓了頓,抬起頭來,「我清楚的記得,在回京之前阿耶就寫好了彈劾的奏摺,也叫人蒐集了證據,就是要彈劾周家人走私南晉,意圖不軌。」
顧凌虛一怔,「走私南晉?」
秦輕鴻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我阿耶當時將證據託付給了他的一個好友,只是周家權勢滔天,怎麼可能不斬草除根。我後來查到,自我家中出事之後,阿耶的那個老友也因意外而滅門。」
顧凌虛看著秦輕鴻,他一時之間不明白為什麼秦輕鴻能夠這麼平淡的講出這一切來,彷彿出事的不是她的家人。
但是隨即想想,這又彷彿是情理之中。她如果不能將一切的心思情緒內蘊於心,那麼等待她的就是周氏察覺,而後連累妙端和她一起死。
她只能平淡,也習慣了平淡。
她的情緒只有她自己能夠感知,旁人看不出半分。
顧凌虛忍不住靠近她,他一把抓起她的手。
「你幹什麼?」秦輕鴻忍不住驚呼,她沒好氣的看著顧凌虛。
顧凌虛不說話,只是看著秦輕鴻的手,蔥白的指尖滿是針痕,還有不少都沁出了血珠。
「說話就說話,縫什麼衣服,一心二用,一樣都做不好,一不小心弄得衣服上全是血氣,還怎麼穿?」顧凌虛放開了秦輕鴻的手,他強硬的把針線和衣物收起來。
又去拿了藥箱來,幫著處理秦輕鴻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