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琺雖未上朝,更沒有到太極殿,但是朝廷的選擇,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這也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結果。
「祖父。」周琺正在看書,周令望就進來拜見。
「令望?你坐吧。」對於周令望的來訪周琺有些驚訝,這個小孫女最和光同塵,一向深居簡出,平日裡裡一般都是待在明月庵中,就算偶爾回覆,也要麼待在佛堂,要麼自己在自己屋中誦經,很少出門,「你今日前來可有何事?」
「祖父喜愛讀《孟子》,孫女前幾日手抄了一本《孟子》,特意來獻給祖父。也正好讓祖父來指點指點孫女的書法。」周令望端得恭順謙卑,但是在周琺看不到的時候,眼中有一絲暗芒劃過。
周琺並未察覺,驚訝之餘又不由得笑著點頭,「你倒是有心。」
周琺隨意翻閱著,目光之中帶著些許讚賞,「不愧是我周氏女郎,這字確實是越發進益了。」
「在明月暗中時為了供奉佛祖,日日抄經,不敢不不用心,故而也算是不曾懈怠。」周令望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因為周琺的讚揚而自驕,也不過度的謙虛。
說到這裡,周琺看向周令望時,目光之中多了些無奈。
周令望哪裡都好,周氏這一輩嫡出的女郎中,再無人比她出眾,只可惜她的性子太過孤高避世,和光同塵,倒顯得與周氏格格不入。
只是好在周令望乖巧聽話,不會給周氏招致禍患,也就有著她去了。
二人也沒有多談,周令望就離開了周琺的院落,她今天遞了牌子進宮,要去看望周令聞。
途徑轉角之時,周令望與自己的母親周夫人相遇。周令望溫婉行禮。
「你這是要到哪裡去?我聽小廝說你叫人備了馬車。你又要去明月庵嗎?」周夫人看著自己打扮的正式的女兒,不由得多問一句。
「去宮裡見周娘娘。明日再去明月庵堂。」
「你這是打算一輩子住在庵堂裡嗎?哪裡有你這幫年輕的女孩長久出入庵堂的?你才十幾歲,難道要寂寂此生嗎?」周夫人怒道。
周令望輕輕抬頭,「母親是擔憂自己的女兒十幾歲便歸於寂寥,還是擔憂周氏嫡支唯一適齡的女兒歸於寂寥呢?」
周夫人一噎,眉頭越發擰緊,她的女兒面容依舊平淡,彷彿沒有說什麼大不了的話,但確確實實誅了她的心,「你在怨我?」
「女兒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你在怨我,從令儀的事情之後,你就一直在怨我?」周夫人雖然是詢問,但是話語卻無比的肯定。
「女兒不敢。」周令望依舊是這一句話。
「令儀也是我的女兒,你怎知我不疼惜,你怎知他死的時候我不心疼?當年你年紀還小,哪裡知道周氏的情況?你所見周氏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你又怎知這樣繁盛景況下的風刀霜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