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如狼似虎的大兵衝過來將李舉人踹翻在地,舉起槍托猛打,舉人老爺蜷縮在地上,隱約聽到院子裡傳來的皮肉相擊的聲音和兒媳婦有節奏的叫聲,禁不住老淚縱橫,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行了,教訓兩下就好,別鬧出人命。”副官不屑道。
倆大兵將額頭上流血,已經昏迷過去的李舉人丟出了後院。
五分鐘後,聶金庫一邊繫著褲子一邊出來,滿臉的心滿意足,他摸了摸臉上被撓出來的血痕,嘖嘖連聲:“還是個帶刺的月季花。”
副官笑盈盈道:“團長,這個小娘們要不要帶走?”
聶金庫很大度的說:“算了,是個寡婦,用一下也就罷了,帶回家挺晦氣的。”
副官見他精神頭很好,便問道:“現在幹啥?”
聶金庫道:“去縣衙,看看他們湊夠錢沒有,這回不弄他三五萬現大洋,絕不收兵。”
一行人趾高氣揚離了李府,李舉人被家人抬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糖水,好不一會才醒過來,長長吁了一口氣,顫微微的舉起手:“造孽啊~~”深陷的眼窩裡滾動著渾濁的淚水。
忽然,又是一聲尖叫傳來,李舉人彷彿猜到了什麼,爬下床塔拉著鞋跌跌撞撞到了兒媳婦住的廂房門口,掀起簾子就看到兒媳婦懸在粱頭上。
“翠翠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李舉人嚎啕大哭,如喪考妣。
……
對於江東省陸軍第十一團的三百多個大頭兵來說,今天是個快活的日子,這年頭當兵基本上沒啥油水,每月的軍餉不過五六塊錢,扣除伙食費還剩三塊錢,只有碰到打仗,幸福的生活才會來臨。
一方面是軍餉會按時發放,而且還是雙餉,另一方面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搶掠,他們根本不用擔心當官的和執法隊,因為當官的比他們搶得還猛。
三百個大兵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頓,光是白酒就喝了幾十罈子,酒足飯飽之後也不稍微歇息一下,就開始冒雨工作了。
他們三五成群的闖進老百姓家裡搶錢,沒有錢就拿東西,值錢不值錢的全拿,綢緞布匹、雞鴨豬羊、衣服鞋帽、米麵臘肉,全都不放過。
高門大院的還好些,因為圍牆高,有護院,當兵的也顧忌主人的社會地位,通常敲開門勒索幾塊大洋也就走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大戶是長官的獵物,輪不到小兵來打劫。
最倒黴的還是普通百姓家,沒被土匪洗劫,反而被官軍搶了個一乾二淨,一些稍有姿色的婦女還遭到凌辱,一時間縣城內哭聲遍佈大街小巷。
……
縣衙,柳優晉正在焦頭爛額中,這一下午的工夫,省軍就做下不少孽,至少有五十戶人家遭到搶劫,損失錢物無數,有三個老百姓因為反抗搶劫被打死,有兩個女人被侮辱後自殺身亡,這省軍,簡直比土匪還不如!
柳縣長束手無策,面對哭跪一地的百姓,他也潸然淚下:“我柳優晉無能,害了你們啊,有槍的王八大三輩,我一個手無寸鐵的縣長又能奈何他們。”
忽然房門被踢開,姚依蕾怒氣衝衝的進來,獵裝馬褲,腰佩手槍,鑑冰緊隨其後,手裡也提著一把槍,再後面,是龔梓君和夏景夕,兩人也都拿著槍。
“夫人,您這是要幹什麼?”柳優晉慌忙問道。
“組織執法隊,幫這幫畜生整肅軍紀!”姚依蕾惡狠狠道。
柳縣長差點就給她跪下了:“我的姑奶奶,您還嫌不夠亂麼,那可不是護軍使的兵啊,是江東省陸軍的兵,江北護軍使管不到他們的,萬一鬧崩了,他們三百人槍,咱們可低檔不住,您二位夫人金枝玉葉的,千萬不能出岔子,那啥,咱消消氣,萬事等護軍使回來再說行不,算我求你們了!”
姚依蕾道:“虧你還是個男人,一點擔待都沒有,你求我也沒用,我已經斃過一個人了。”
柳優晉大驚失色,來到院子裡一看,地上丟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看服色正是省軍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