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聶金庫吃足了老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也不知道是大煙癮犯了還是困了,反正精神頭不大好,士紳們面面相覷,然後都看著醉仙居的林老闆。
林老闆硬著頭皮道:“要不,把我的臥室讓出來,給團長大人歇腳?”
副官道:“不行,酒樓裡煙火氣太大。”
柳縣長道:“那,到縣衙管驛裡來吧。”
副官道:“管驛年久失修,太舊了點。”
沒人說話了,誰也不敢把這尊瘟神往家裡領。
聶金庫又打了一個哈欠,眉宇間明顯不快起來。
副官道:“哪位家裡有煙塌,不妨借給俺們團長用用。”
大家就都望著李舉人,南泰縣就數他家裡煙具齊全,煙塌、煙槍、煙燈、還有上好的雲南馬蹄土,那都是省內聞名的。
李舉人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好道:“那就請聶團長到寒舍小坐,老朽親自給團長裝煙。”
聶金庫多雲轉晴,打個哈哈道:“那就多謝了。”
團長擺駕李府,陣仗可不小,外頭下著大雨,滑竿是不能坐了,搞了一個八抬大轎把聶金庫抬了過去,二十多個護兵打著傘跟在後面,一路耀武揚威的。
到了地方,李舉人親自伺候聶團長抽菸,不過聶團長才不領情,直接讓副官把他轟走,舒舒服服躺在李家的煙塌上,貼身丫鬟給他裝上煙,在煙燈上燒了個煙泡,美滋滋的吸起來。
外面淅淅瀝瀝下著雨,把院子裡一片小竹林洗的碧綠,就連聶金庫這種大老粗都感慨意境之美,這幽靜的午後,下著細雨,抽著鴉片煙,要是再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那感覺……
咦,好像院子裡有個美人,只見湖綠色的倩影一閃,好苗條的腰肢,好白的胳膊,跟藕段似的。
聶團長百爪撓心,不自覺的就來到院子裡,跟著那纖細的背影到了廂房門口,一挑簾子直接進去了,把裡面的人嚇了一跳。
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傻呆呆的看著聶金庫,是被他的歪嘴嚇到了,這麼醜惡的嘴臉,南泰縣可少找。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少婦驚慌失措的質問道。
“我?我是聶金庫,江東陸軍的團長,你們縣的貴客,土匪就是我打跑的,知道不,李舉人是你爹?還是你丈夫?”聶團長連珠炮一般問起,一雙賊眼四處亂看,在牆上看到一張黑白碳素畫的遺像,心裡就明白了。
“我是這家的兒媳婦,聶團長,請您自重。”少婦終於定了神,正色道。
聶金庫貪婪的目光在少婦身上游走,道:“本團長哪裡不自重了?小娘子,你男人死了幾年了?怎麼還這麼滋潤?是不是和老公公扒灰啊。”
少婦粉臉通紅,道:“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聶金庫淫笑起來:“小娘子,我就喜歡你生氣的樣子,真俊。”說著一個餓虎撲食就上去了。
淒厲的叫聲穿透了整個院子,李舉人正在前廳心神不寧的坐著,聽到兒媳婦的慘叫,立刻往後面奔,走到院子門口就被副官攔住:“不許進去!”
李舉人捶胸頓足:“這是我家。”
副官趾高氣揚:“我知道,團長正在休息,不得打擾。”
慘叫聲依舊:“爹,救命啊,救命啊。”
李舉人心一橫,徑直往裡面闖,副官大怒:“敢打擾團長午休,活膩了你,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