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死,他還在撓門求救?
不對,那人肯定已經死了!狼不會在獵物還沒斷氣之前就開始進食。況且,野狼進食都是先掏開獵物的肚子,從容易啃咬的內臟開始撕咬,而後才是難以撕扯的肌肉和骨骼。
那個業主臨死時就算是趴在地上,也一樣會被惡狼翻過來撕咬。一個仰面朝天的人就算能反過手來撓門,也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撓門求救的不是人,而是鬼魂!
我想到這兒時,乾脆自己往後退了幾步,守在了608的門口一動不動,直到警察過來,我才挪動了一下腳步。
警察很快封鎖了現場,等他們開啟大門時,我順勢往屋裡掃了一眼,那個業主就像我推測的一樣,死在了自己家門口。
法醫搬動屍體,屍體本來緊閉的雙眼一下子睜得溜圓,已經散開的瞳孔在眼眶當中轉動了半圈,直到盯在我臉上之後才忽然縮緊,那架勢就像是拼命要把我給記在眼裡。
法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轉身指向我道:“把這個人帶回局裡,我沒回去之前,別讓他走了。”
辦案的警察答應了一聲才把我帶上了警車。其實,我們在小區裡做了什麼,調出監控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警察雖然在懷疑我們的目的,卻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我們四個跟兩起殺人案有直接的關係。
如果不是那個法醫的交代,刑警隊的人早就能把我放了。
我一直在刑警隊裡坐到快要天亮的時候,那個法醫才趕了過來。對方進門就直接向我打了一個術士之間問候同道的手勢:“仵作,侯青雲。你可以叫我老侯。”
我以前就說過,公門當中不是沒有術士,只不過他們隱藏在了比較偏門的行當當中,法醫就是其中之一。老侯自稱是仵作,不稱法醫,就是在向我表明他術道上的身份。
“東北先生,吳召。”我淡淡回應道,“不知道朋友把我留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果然是你!”老侯點頭道,“吳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聞。這次貿然留下先生,就是想請你幫我們破幾件疑案。”
“你聽說過我?”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跟三溪市的杜正明是什麼關係?”
老侯說他聽說過我,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訊息來自於老杜。
老侯直言不諱道:“我不認識杜正明,不過,他的頂頭上司王欣,卻是我的學生。本來,杜正明的案子之後,我就想請你出手,可惜被工作耽誤了幾天,才跟先生失之交臂。”
我記得當初在文鑫家別墅外面,王局曾經打過一個電話,正是因為那個電話才讓他改變了初衷。他口中的那個老師就是我眼前的老侯?
老侯繼續說道:“臨陽市最近幾年出過幾起疑案,根據我的判斷,都跟鬼怪有關。我雖然出身仵作,能驗屍,卻抓不了鬼。這些年,一直都在為那幾件案子耿耿於懷,也在尋找合適的人選。”
“我詳細瞭解過吳先生經手的兩起案件,辦得非常漂亮,所以,我想聘請吳先生作為顧問,幫助我們辦案……”
我不等對方說完就擺手道:“我只不過是個混口飯吃小術士,皇糧太細,我吃不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告辭了。”
從上次老杜的事情之後,我是打心眼裡不願意再跟公門中人合作。
這倒不是我對公門中人有什麼偏見,而是我在老杜身上看明白了一點:公門中人因為職責所在,可以跟江湖人稱兄道弟,卻註定了不可能肝膽相照。
我和老杜一起出生入死,到了最後,他竟然想的是怎麼抓我。我表面上對這件事滿不在乎,其實心裡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在我沒有想通之前,我的的確確不想再跟公門中人打任何交道,哪怕是簡單的合作也不行。
我起身看向老侯時,他眼中不僅沒有失望的神色,反而帶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