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生眼見著身邊只剩五個人,便朝他們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可還沒等他們甩下煙霧彈,院牆上已經飄下來七八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就在此時,石頭開啟門走了出來,兩隻猛犬聽到他的聲音,歡喜地從窩裡跳起,一左一右蹲在他身旁。
“這……”柏生面如死灰,這兩隻狗竟會假裝上當,這都是誰教出來的!
“我們等你很久了,之前欠下的血債,是該討一點利息回來了!”石頭冷冷地說完,身形暴起,直取柏生面門,揮劍就砍。
兩隻狗看見石頭如此,彷彿是兵士得了衝鋒的號角,也跟著衝進了廝殺的人群。
密宗高手和燕王府暗衛個個都是武功造詣卓越的人,石頭跟杜梅最久,彷彿是家人一般,此刻他心中的仇恨如烈焰焚燒,招招致命,越殺越勇。
柏生帶來的人眼見逃走無望,心中早就懼怕了,心慌意亂之下,哪裡還能反抗,很快就被砍翻在地。
兩隻狗負責檢查黑衣人是不是斷氣,若是沒有,直接一口咬破喉嚨,淋漓的血沾滿狗嘴邊的毛,滴滴答答看得人毛骨悚然,而兩隻嚐到血腥味的狗,這會兒,才剛剛興奮起來。
“有種和我單打獨鬥,群起而攻之,算什麼英雄好漢!”柏生面對強敵,臉色白得嚇人,他一步步後退,還不停虛假叫囂著。
“你也配稱英雄好漢!”石頭的劍式招招狠絕,步步緊逼,柏生一時間慌亂地只有招架之功,身上更被刺傷好幾處。
“嘭”忽然凌空炸起一道白光,眾人本能地遮住眼睛,就在這電光火石一瞬間,一條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潛入,撈起柏生就走。
大家被強光刺激地睜不開眼,兩隻兇悍的黑狗猛地上竄,飛跳起來,一左一右抱住柏生的雙腿,黑衣人情急之下抽劍砍向左邊的狗,那隻黑狗只來得及抓破柏生的褲子,便鬆開了爪子跳到地上,而另一隻則一口咬住柏生的小腿,用力一撕,等黑衣人的劍揮過來的時候,它猛然跳落,竟生生扯下一塊肉來。
“啊!”柏生硬生生咬破了嘴唇,將這一聲痛呼咽回喉嚨裡。他被高大的黑衣人裹帶著,淋漓了一路鮮血倉皇逃走,而那突然變大的雨水,將那些點點滴滴的鮮紅全都沖淡,順水流走了。
石頭他們並不追趕,外圍保護的人有序地將那十多具屍體全部拋到江中餵魚,又藏回樹梢屋脊暗處,而石頭半刻都不曾離開,他輕叩裡間的門,小聲說:“無事,睡覺。”
“好。”暗色中傳來小七啞啞的低音,而後又有彎刀歸鞘的輕響。
及到第二日黎明,雨突然停了,天邊浮出絲絲縷縷的朝霞,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將溫情暖意照進熟食店,昨兒情急之下,小七點了杜櫻的睡穴,她對昨夜一無所知,依舊笑著招呼碼頭上的苦力管事,小七則賣力地剁鴨子,梆梆有聲。
石頭在掃院子,昨夜的大雨將一切都沖走了,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兩隻黑狗將窩裡黑乎乎的肉包子踢了出來,自顧在院裡追逐嬉戲。
石頭找了張油紙將包子包了起來,隨手丟到院外,自有人會去處理。
打這之後,日子一天天流水般過著,再沒有人敢再來熟食店挑釁,幾場秋雨之後,暑熱已去,豪門公子,文人騷客彷彿又都活了過來,紛紛開始外出玩樂覓食。
梅記酒樓已經造好,正忙著粉刷裝飾,宋玖聽從林崢的建議,開始把外賣的生意拓展到其他門類上,比如代送請柬邀約,代買筆墨紙硯,凡是高門富戶想的到的,梅記外賣都能為他辦的到。如此一來,在外賣吃食日漸消減的情況下,梅記外賣依然有利可賺。
今年是豐年,杜家溝的秋糧已經顆粒歸倉,梅記糧鋪還像往年一樣,熱熱鬧鬧地收購了鄉人的糧食,將糧倉堆滿,此時,不論是江陵城還是射山鎮,到處都是歡喜,唯有杜梅依舊無聲無息地躺著。
許氏跟鍾毓學習扎針和艾灸,當年醫術無雙的白夫人疼惜女兒體弱,少時並沒有特意教過,但到底耳濡目染多年,有些根基的,這會兒,經鍾毓親自教導,不幾日就能上手了。
楚霖依舊隔一兩日來一次,除了運功為杜梅驅寒,還將江陵城裡的好訊息告訴她,酒樓開工重建,熟食店生意好,梅記外賣如她所願,開拓了新的商機,還賺了錢,如此種種,不勝列舉。
他絮絮地說一晚,得到的不過是杜梅偶爾抖動一下的睫毛和嘴角一閃而過的朦朧笑意,他曾為這些微小的改變歡喜雀躍許久,但當他滿懷希望等待進一步變化的時候,杜梅又陷入到深沉的昏睡中去。
杜梅的病勢反反覆覆,楚霖從來不曾放棄過,他內心無比堅信,他心愛的女孩終有一天會醒過來,他要陪她看盡繁華,一起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