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裡面有幾個大爐子,一個爐膛里正燒著旺旺的木炭,其他幾個都蓋住了,有炙烤的淡淡香酥之氣漫溢位來。
“現在有這種爐子了,還有的人家直接用電爐子,但我們還是覺得傳統炭烤的味道更好,有果木香氣。
我聽我爺爺講,以前都是直接在地上砌個有門的爐膛,磚砌得可講究了,上三下四中七層,一次可以烤六七隻鴨子。
烤鴨前要預先在爐膛裡燒果木,要一直等到爐膛裡的牆壁都被燒成灰白色,才能熄火將鴨胚放進去,爐膛裡的溫度先高後低,可以慢慢將鴨胚烤熟上色,這期間是不能開啟爐門的,這個十分考驗手藝人對溫度的把握。
現在我們有這個測溫儀,倒是比老祖宗省心省力了。”杜大軍見杜梅拍照,又細細地說。
“你這燜烤要等半個小時,怎麼知道烤得好不好呢?”杜梅圍著爐子看了看,疑惑地問。
“燜爐烤鴨有一句話叫做 ‘鴨脯像剛蒸得的饅頭一樣,很暄騰。’這個就是界定好壞的標準,炭火烤制的烤鴨,火力溫而不烈,上色均勻,油脂流失少,保證了外皮油亮酥脆,內裡肉質潔白鮮嫩。”杜大軍這會兒全沒了剛才的侷促不安,說起自己每天做的烤鴨,眉飛色舞。
“可我覺得你家的鴨子也不單單是果木香氣呀。”傅曉雪嗅了下鼻子,空氣裡的香氣越來越濃郁。
“這是近十幾年新開發的產品,我們在鴨肚子里加了紅棗蓮子等其他營養食材,做成現在的花香酥烤鴨。”杜大軍笑了笑道。
“這大概就是不可示人的祖傳秘方了吧。”杜梅打趣道。
“嗯,這個可真不能說。”杜大軍瞥了眼外面,有些為難地撓頭。
“你家裡幾代人做烤鴨,是在哪兒學的手藝?”杜梅好奇地問。
“我爺爺說,這烤鴨的法子是世世代代祖上傳下來的,以前大傢伙的日子都不好過,生意不行,如今我們不僅要繼承傳統,還要開發新品,現代人嘴巴都吃刁了,沒有創新可不行呢。”杜大軍咧嘴笑道。
“前頭烤鴨快沒了,這兒有出爐的了嗎?”剛才的中年大媽急急地跑來。
“二嬸,還有兩分鐘,這幾爐就要好了。”杜大軍看了看儀器說道。
“可快著點,前面等著呢。”中年大媽朝杜梅她們點點頭,腳下生風地走了。
杜大軍開始準備托盤,杜梅拿著手機,只等開爐照相。
只聽滴答一聲響,杜大軍開啟了蓋子,用鉤子將一隻只油潤紅亮的烤鴨鉤了出來,整齊地擺在盤子裡,一樣的色澤誘人,香味撲鼻。
過了會兒,杜梅三人幫著將晾涼的烤鴨端到門面去,焦急等待的食客,迫不及待地買了一整隻。
“謝謝啊,大軍,你怪忙的,我們便不打攪了。”杜梅轉身要走。
“稍等一下,菲姐你們既然這麼大老遠地來了,我也沒啥好的,烤鴨總要帶些回去嚐嚐,不然我爸該罵我不懂道理了。”杜大軍一把攔住杜梅道。
“這……”杜梅轉頭看孟菲菲。
“難得過來,這麼好吃的烤鴨,總不能錯過,我們買一些,晚上加菜吧。”孟菲菲點頭道。
拉扯了半天,杜大軍說什麼也不肯收三個女孩子的錢,送了半隻烤鴨給她們回去吃。
三人走了一天,實在有些累了,於是打了車,回到杜梅家樓下。
今天一下子接觸到兩種烤鴨,梅子很想用杜梅的手機再細細檢視一下,加深些記憶,她跟著她們一起坐上了電梯,杜梅摁了五樓。
“咔咔咔”剛剛關上門的電梯發出很大的響聲,突然停住了,車廂裡瞬間漆黑一片。
“該死的,又壞了!”杜梅輕聲咒罵了一句,而後鎮靜地在傅曉雪手機電筒的光亮下,找出電話,撥打出去。
梅子在電梯壞了的那一剎那,突然眼前一黑,重新陷入到昏天黑地的旋渦裡,猶如一葉孤苦無依的小舟,在波濤翻滾的大海上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