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賀喜夫人,蜀王爺已經求得了皇上的恩准,不日將要迎娶你過府!”柏生滿臉喜氣,一揖到地道。
“你胡說什麼?!”杜梅聞言,直覺滿頭嗡嗡作響。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我知夫人面皮薄,這會子害羞,不許我張揚,只是還有三五日,你就得嫁入王府,總得容這些街坊領居和你道聲喜吧。”柏生故意做出一副奴才的嘴臉,讓不明所以的眾人深信不疑。
“大掌櫃好福氣啊,嫁入蜀王府做夫人,可比自個開酒樓做買賣強多了。”
“是呀,是呀,聽說蜀王人善脾氣又好,大掌櫃可知足吧。”
……
圍觀的人見柏生這樣謙恭,立時跟著鬨鬧起來。
只有杜梅心裡明鏡似的,要說上次談入夥是暗奪的話,這次荒唐的娶親就是明搶了!再說,楚快四十歲了,都能做杜梅的爹了,這男人是有多瘋狂,竟然敢求了皇上的聖旨來娶她做妾!
“我想蜀王一定弄錯了,我從來沒有答應過這門親事!”杜梅冷言道。
此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杜梅料柏生也不能把她怎麼樣,遂強硬地拒絕。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是因為夫人恰巧在江陵城中,所以王爺命我把彩禮送來給你過目。”柏生並不惱,依舊笑著說。
“我娘根本不會答應這門親事!”杜梅無情地揭穿他的謊言。
“你娘畢
竟是婦道人家,你的婚事自然還是你爹做主!”柏生笑得得意,令人想痛扁他,卻又做不到。
“我爹?”杜梅有些懵了,若她爹還活著,能為她做主嫁人,她恐怕就不用這樣辛苦。
“對呀,清河縣縣老爺杜覺是我們親家老爺。”柏生欠欠身子,作勢行了一個禮。
“那柏先生定是弄錯了,我爹叫杜二金,他去世一年多了,只怕無法給我做主。”杜梅咬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恐怕掉進了一個早就編織好的陷阱裡了。
“夫人說笑了,王爺已經看過你的戶籍文書,你娘已將你過繼給了縣老爺杜絕做三女兒了。”柏生終於說了最摧毀人心的事情,他挑眉看著杜梅,只等看她怎樣絕望哭泣。
“你這是白日說夢話吧!”杜梅根本不相信,她母親會將她過繼給別人,當初日子那麼難捱,一家子吃野菜糊糊,尚且沒有,如今日子好過,就更不會了。
“是真是假,你回去看看戶籍文書不就知道了嘛。”柏生眯著眼睛笑,他手一揮,讓喜仗的人抬上彩禮,道,“王爺的一片心意,還請夫人笑納。”
“從哪裡來,請回哪裡去,我這裡不歡迎你們!”杜梅張開雙臂攔住大門,厲聲道。
“夫人何必如此執拗,為難我等下人不好回去覆命!”柏生使了個眼神,喜仗的人就要硬闖。
“我們東家不答應的事,看誰敢硬來!”林崢領著林家兄弟並酒樓裡的廚子夥計,拿著柴禾棒子堵住了大門,十幾個壯漢個個怒目而視,頗令人膽寒。
“這是作甚?咱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柏生有些意外,杜梅一個丫頭竟然將酒樓裡的人籠絡得這般好,一個個都肯為她捨命豁出去。
“快滾,不然我們打得你滾!”林崢挺身一步,站在杜梅身側,大喝道。
“夫人,你好生想想,這可是皇上賜婚,違抗聖旨,可是要掉腦袋的,你不想這些人都給你陪葬吧。”柏生冷哼一聲。
戶籍文書已經將杜梅定住,無論她肯不肯,這門親事,都是板上釘釘,跑不了了。她不嫁楚是違抗皇命,就算楚肯放棄娶她,日後,尋常男人也沒有膽子娶她。而楚費盡心機做到這一步,哪怕杜梅是具冰冷屍體,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用轎子抬進府裡的,說到底,他要的不是杜梅的死活,而是能生錢的梅記!
“我豁出去掉腦袋,也不會嫁給你家王爺的!”杜梅背脊筆直地站著,冷著臉說。
這會兒當真應了杜鍾和鍾毓的話,她的生意做的太好,已經引得旁人垂涎三尺,幾次三番不擇手段想要霸佔,這次更是生出這樣齷齪的法子。
“得得得,你就等著吧。”柏生明面上是來下聘的,若是這會兒大打出手,傳出去,有損蜀王府的名聲,他再三思量,只得氣哼哼帶著人走了。
圍觀的人一時弄不清狀況,倒是對杜梅敢於拒婚感到十分欽佩,楚雖貴為王爺,可到底人到中年,府裡不僅有如狼似虎的幾房姬妾,還有一雙兒女,差不多與杜梅一般大,到時若進了府,還不知被怎樣磋磨!
柏生走了,街坊鄰居也散了,梅記的人都聚在前廳,林岱有些焦急地說:“來者不善,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