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回到碼頭上,已經夜深了,杜櫻煮好了鹽水鴨和小食,卻是不敢睡,一直在焦急地等待,杜梅見此,為免她擔心,只對她說是臨時到蜀王府赴宴,郡主熱情好客,留著說話,這才回來晚的,杜櫻見她神色如常,也就信了她的話,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此後接連兩日,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動靜,杜梅慢慢放下心來,她猜楚霖大概說了什麼,斷了楚的非分之想。
杜梅又重新投入到酒樓的經營,新菜研發中去,日日忙得腳不沾地,生意更是如火如荼,食客們已經到了想要吃一頓梅記酒樓的飯菜,都得提前預訂的地步,不然到了飯點,人潮湧動,根本等不到位子。
至於婚宴、滿月酒、壽宴等等都得看梅記的日子,因為預訂的人實在太多,已經不是你想哪日就有哪日的了,縱然如此,還是有更多的人趨之若鶩,酒樓的生意日日被訂單排的滿滿的。
這日未時,已然過了飯點,客人們都走了,杜梅和酒樓裡的廚子夥計這才得空圍著吃飯,卻見族長杜懷炳帶著她大伯急匆匆來了。
“村裡出啥事了?”杜梅趕忙放下碗筷,迎了上去,林岱見此,趕忙轉身倒茶。
從杜家溝到江陵城,坐馬車得走大半日,這會兒田裡正忙著插秧,他們丟下農活到這裡來,必是出了天大的事。
“杜栓那個孽障有訊息了!”大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猛地一拍大腿。
“誰說的?”杜梅心裡咯噔一下,似有種不祥的預感。
“杜柱和杜樁兩兄弟也不知在哪裡聽著訊息,說杜栓被人冤枉,關在寧州府大牢裡。”杜懷炳喝了口茶,潤潤嗓子。
“自打杜栓那日不見了,你大伯母日日憂心,這會子得了這個訊息,也不管真假,整日吵鬧不休,我沒法子,只得哀求族長一起來了。”大金握著杯子,滿臉苦澀地說。
杜梅只知杜栓在南街菜市欺行霸市,卻不料現下被抓起來了,想來就是慕容熙說的,他自有法子的法子。
“杜栓不是被冤枉的,我親眼看見他在南街菜市裡強收稅,多收稅,還欺壓商販!”杜梅忍不住說出實情。
“真有這事!”聞言,大金和杜懷炳一下子愣住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原本還抱著些許希望,這會兒被杜梅無情戳破了。
“梅子,我來都來了,不管對錯,他總是我兒子,還請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替我求個人情,讓我見見他,回去對你阿奶和你大伯母說起,也好有個交代。”大金苦著臉,哀求道。
“這……”杜梅轉眸看向杜懷炳。
“噯,說到底,杜栓總是咱杜家溝的人,又是你們一大家子裡的長房長孫,你阿爺這是不在了,若是有一口氣,爬也是要爬來的,我原本想自個帶你大伯去的,可沈縣令現如今是沈知州了,我唯恐自個臉面不夠,便想來拖上你一起去。”杜懷炳搓搓手,有些難為情地說。
“就是父子見見,我想沈知州還是能通融的,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你們歇一
會兒,我與他們說下,咱們這就去吧。”杜梅飯也不吃了,簡單地安排了晚上的事。
那日杜梅不在,林岱自個管了回酒樓,因要應付張敏孩子的百日宴,他只能被逼著開口說話應酬,現下當真邁過了第一次這個坎,進步倒是很快。
林崢套了馬車送他們三人去了知州府衙,大金帶著一個大包袱,都是周氏準備的吃的和穿的,還有一些打點用的銀錢。
“我娘和我師父他們還好吧。”杜梅有些日子沒回去了,見了家鄉的人,總要問問。
“他們好著呢,村裡的婦人感念你的好,有多餘的夏糧都願意賣給你家的糧鋪。”杜懷炳點點頭道。
“今年夏糧收成如何?”說到這裡,杜梅難免多問了一句。
“這一季風調雨順,村裡大家夥兒的麥子和油菜收的都不錯,賒了你家稻穀的人家大都用鴨子抵賬了,杜鍾請我做的見證人,所以我清楚這件事。”談到今年的收成,杜懷炳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
“這便好了,大家下半年的日子能輕快些。”杜梅笑了下。
“清河縣新來了位縣令,還是我們的本家,他昨兒到我們村裡來看看,還特意叫我陪著去你家,看了你娘呢,村裡人都湧去看熱鬧,與有榮焉。”大杜懷炳欣慰地說。
“是嗎?”杜梅嘴角上揚,她娘只怕又把家裡的小食零嘴散於旁人了。
“你娘心善,修得福報,村裡人都上趕著沾光呢。”杜懷炳笑著,眼角滿是皺紋。
他們兩人說話,大金一句也不說,周氏嫉妒杜梅,仇恨許氏,基本擺在臉上,他夾在中間兩難,兩家絕交多時,若不是杜栓被羈絆,周氏哪裡能容忍大金來找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