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快回去吧,櫻子姐該等急了。”小七翻身上馬,催促道。
杜梅看著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上,想來快一更天了,平日裡,這會兒早該回到碼頭上了,想到這裡,杜梅夾了下馬腹,兩人快速上路。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楚霖就告辭出來了,他看了眼趙吉安,後者眨了下眼睛,主僕二人什麼都沒說,騎馬離開。
“九王爺怎麼這麼快就走了?”柏生踟躕進來,小心地問。
“他是來給青兒送生辰賀禮的。”楚指了指桌上一個四方的錦盒道,可他面上卻無半點喜色,反倒陰鬱地幾乎要擰出水來。
“青郡主這幾年在江陵城過的都是小生辰,往年燕王府接了帖子,不過是如意打發人送一些小玩意來應付,今年,我們特意沒發帖子,他是怎麼知道的?”柏生突然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恐怖感。
“他哪裡是來給青兒送禮,分明是來解救那丫頭,一杯茶都沒喝完,話裡話外都是對你的溢美之詞。”楚睨了眼柏生,眼光如刀,寒意深深。
“屬下對王爺赤膽忠心,未曾對外洩露半個字。”柏生冷汗涔涔,單膝跪地道。
“起來吧,四喜與你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一個為我生財,一個為我消障,四喜有四顆心,而你只要一顆,我信你更甚他們!”楚挑眉,半邊臉隱在暗色裡,不辨顏色。
“屬下願為王爺披肝瀝膽,萬死不辭!”柏生不敢起來,垂首扶膝半跪著。
“愚蠢!你要好好活著,才能陪我享用這個天下!”楚低喝。
“是!”柏生有些激動,應聲而起。
“老九適才放話,明面上雖是責備葉丹擅作主張,卻變相地說梅記酒樓他也有
份,我們只怕要另想別的法子了。”楚捻了捻袖子上的金線,沉聲道。
“王爺,我這裡有個法子,可……只怕您不肯。”柏生瞥了眼楚的神色,猶豫地說。
“哦?不妨說來聽聽。”楚往後一靠,淡淡地說。
“自打……王妃過世……已有三年了,廷世子和青郡主也長大了,您雖另有幾房夫人,卻都無所出,王妃之位,至今空懸,若是將那丫頭娶進來,那些東西就是陪嫁,人財皆得,豈不是兩其美!待日後大事得成,怎麼處置她,還不是王爺一句話的事!”柏生一邊說,一邊小心檢視自家主子的臉色,見他並沒有惱怒,趕忙一口氣說了。
“如此一來,我終究要對不起芸兒了。”楚低頭摩挲著茶杯上的蓮紋,微微嘆了口氣。
“王妃是識大體的人,那些個夫人都是她在時,幫王爺張羅的,現如今,她定也不忍王爺孤單,子嗣單薄。”柏生躬身相勸。
“那丫頭的性子,今兒可是見識了,若她執意不肯,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楚擰眉道。
“蜀王妃,是她一輩子也想不到的榮耀,哪有不肯的道理,再說,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讓她自個做主!”柏生靠近楚,附耳嘀嘀咕咕說了一番。
“那些候補的官員裡,還有誰沒有職位?”楚嘴角噙著一絲笑,轉而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有個叫杜覺的,今年四十歲,一子三女,小女兒去年出天花死了,他年初進京,至今還沒等到職位。”柏生從袖中取出一張摺疊的四四方方的紙來看,那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隱約是張清單。
“清河縣縣令的位置不是還空著嘛,你明日去找吏部常山常侍郎,就說是我說的,將他直接安排了,另外你代替我辦桌酒席,好好為他踐行。”楚扯了下嘴角,一語雙關地說。
“屬下明白。還有就是杜栓,我已經派人去了知州府衙好幾趟,那沈章華裝聾作啞,就是不肯放人!”柏生咬牙切齒憤恨地說。
“他可還扛得住?”楚擰眉問道。
“他也算是個硬茬,沈章華都審了幾回了,啥也沒說。”柏生低眉順目地立在一旁。
“那是他聰明,識時務,不說尚有活路,大不了關個三兩年,我們再想法子疏通,若是說出來連累了我,誰還為他奔走救他!”楚不屑地冷笑。
“那個沈章華油鹽不進,只怕我們看錯了他,如今可怎麼辦?”柏生有些急切地問。
“慌什麼!讓喜來給那兩個傻兄弟遞個訊息,杜栓怎麼說也是杜家長房長孫,鄉下人最看中這個,沈章華不賣我的面子,總該看那個丫頭的面子!”楚冷哼了一聲,接著說,“我們在這裡焦頭爛額,也不能讓那丫頭閒著!”
“那丫頭向來與他不對付,若是知他為什麼被抓,恐怕不會為他出頭求情!”柏生有些擔心地說。
“那豈不是更好!”楚屈指在桌上敲了一下。
“這……王爺的主意……妙啊!”柏生腦筋飛快地一轉,須臾,伸出大拇指,連連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