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日一直在宮中逗留到很晚,還不知道蘇夫人的事,不過這種事,蘇慕雲也不會拿到他面前來絮叨的。
“那你將她好生帶回去。”聞言,楚霖只得將杜梅交給小七。
他並不怕長輩們不高興,只怕杜梅傷心,她都是多犟的人,吃了苦,也是自個吞,他豈會不知道!
慕容熙見楚霖也不能送杜梅,心裡方才舒坦了些,他大搖大擺地離開梅記酒樓,自有嚴陌在外面伺候著回去。
“吉安,你去樓上把我二哥送回家去,我這哥哥從來都是幫倒忙!”楚霖沒轍,宋少淮向來我行我素,可他終究還是為了他好。
小七騎馬將杜梅帶回熟食店,楚霖不放心,一路跟著,見她們回到屋裡,他才從大榆樹的陰影裡走出來,獨自離開。
第二日,鍾毓帶著許氏母子回去,昨兒其他滯留的客人也紛紛告辭,宋玖阿爺見酒樓一切順當,便要動身回徽州去,杜梅陪著宋玖將他送到碼頭上,因惦記酒樓開張第一天,杜梅略坐坐便回去。
“乖孫,你若是能娶到杜梅,咱宋家必能保百年基業不倒啊。”在船艙裡,宋遠山屏退旁人,小聲道。
“阿爺,我認識梅子,並能和她一起做生意,這已經是三生有幸了,您昨兒見著的那位舞獅子的,你知他是誰?他就是江湖上最為隱秘的滇州密宗的少主,他尚且要如
此變著花樣哄她開心。
而葉掌櫃,還有那位與我們同姓的宋公子,你知道他們維護的是誰嗎?那可是當朝俊美無雙、才幹卓然的九王爺。梅子也只是在廚房裡隨便炒幾個菜打發他,至於沈知州更不要提了,也就是自個心裡暗慕罷了,連說都不敢說出來,您只瞧瞧這些人,論財富、地位、學識,您的孫兒比得過哪一個?”宋玖小小年紀,倒是靈透,明知不可得,不如退而遠觀。
“噯,你如此一說,咱還真不能比,只這姑娘福運高照,你多與她一起做生意,咱宋家日後光宗耀祖,傳承百年,可就靠你了。”宋遠山語重心長地說。
“阿爺,您放心吧,往後,你只管頤養天年,孫兒必不負所托。”宋玖鄭重地點頭。
杜梅守著酒樓,看著日影一點點在門前移動,她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快到中午的時候,雖沒人來,她還是讓廚房先準備著。
“賣報啦,賣報啦,今日小報不要錢啦。”宋玖回來的時候,正遇見小乞丐揮舞著京中小報,他順手拿了一份,邊走邊看。
“梅子,你快來瞧這個!”宋玖小跑著進了酒樓,興奮地說。
“怎麼了?”杜梅從櫃檯後面迎了出來,疑疑惑惑地展開宋玖塞給她的小報。
只見小報上整一頁都是梅記酒樓開張的訊息,從酒樓裝飾到雅室風格,從徽派名菜到梅記鴨餚,從春香館花魁助興的琴到酒樓當家的女掌櫃,小報毫不吝嗇筆墨,將梅記酒樓完完整整介紹給眾人,可行文時偏愛留下很多疑問,讓酒樓又蒙上了一層如煙如霧的面紗,令人十分想要一探究竟。
“這就是梅記?”一個十四五歲書生模樣的男孩子,跨進來問。
“是呀,你幾位?”杜梅放下小報,笑臉相迎。
“你就是這裡的掌櫃?還真是個女的!”小書生十分新奇地說。
“咱大順朝哪條律法規定,女的不能當掌櫃的呀?”杜梅只覺好笑,不禁反問道。
“你這裡的菜當真是用鴨子做的?”小書生也不回答她,只顧興奮地接著問。
“是呀,梅記的菜餚大部分都是用鴨子做的,不僅美味,還很滋補,而且二樓是松竹蘭,三樓是琴棋書,輕舞姑娘真彈過三樓的那把琴,我也真是這裡掌櫃的!”杜梅一口氣說了,省得他慢慢問。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痛恨慕容熙,這傢伙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雖說小報這麼一宣傳,能給她帶來不少生意,可他居然敢把她當做招攬生意的噱頭,簡直是嫌皮癢了!
“顧胖子,小報上說的都是真的,你打賭輸了,趕快請客!”書生向外面喊了一嗓子,自個在前廳找了位子坐下,得意洋洋地翹著二郎腿。
杜梅見此一怔,居然還有人拿這打賭?在她一愣神的工夫,就見呼啦啦一下子湧進來六個男孩子,他們和書生一般大,一個胖男孩手裡捏著小報,嘟著嘴進來,似乎很不服氣地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