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給了你們壓歲錢,娘給你們每人繡了新荷包。”許氏從箱子裡拿了五個綵線繡的荷包,大小樣式都是一樣的,只有上面的繡花不同,梅、櫻、桃、桂、松,一看就知道哪個是自己的,三個小的,看看自個的,又拿了姐妹的看,個個樂得合不攏嘴。
“小松的,我且收著。”許氏將繡著盤枝松樹的荷包裝了銀錁子,塞到杜松的枕頭下面。
幾人又玩了會兒,杜櫻三姐妹終究熬不住,不停的打哈欠,杜梅領著她們洗漱,三人頭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杜梅陪著許氏和鍾毓說話,炭盆裡的灰燼都滿了,天邊泛起了一絲絲的白,像一滴水落在濃墨裡,一點點化了,夜幕徐徐退下了。
“天快亮了,娘,你歇會兒吧,我領舅舅去睡。”杜梅看了眼有了亮光的窗外說道。
“也好,你也去打個盹。”許氏點點頭。
杜梅送鍾毓去院裡準備好的屋子睡覺,自個也回屋躺了會兒。
大年初一,勞累了一年的鄉人們難得偷閒,這一日家家戶戶都起得遲,男人不能責難媳婦,大人不得打罵孩子,就連貓狗都不作興打的。
杜梅迷糊了一會兒,想著要給師父黃一平拜年,還是翻身起床了。她走出大屋,就看見穿著新衣的弟妹們都起來了,杜櫻在廚房裡熬粥,杜桃在掃院子,杜桂則陪著杜松看地上的螞蟻。
“你們咋不多睡會兒?”杜梅上前摸摸杜松絨絨的頭髮。
“小松睡醒了,我們怕他鬧娘,就起來帶他玩。”杜櫻笑著說。
“大姐,抱!”杜松知道二姐說他的不是,遂向杜梅撒嬌討好。
“臭小子!”杜梅將他抱在懷裡,佯裝要擰他的小臉。
“吧唧。”杜松搶先抱著杜梅的臉,溼漉漉地狠親了一口,旋即偏頭衝她露出大大的笑臉,一口白糯糯的乳牙整整齊齊。
“這是誰教你的,專會哄人!”杜梅無奈地點著他的小鼻子。
杜松這招哪裡還要教,他是百試百靈,這會兒他摟著杜梅的脖子,得逞地咯咯笑,像極了清晨的陽光,溫暖而光明。
杜梅吃了早飯換上新衣,提著節禮去拜年,路上遇見很多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了過年的喜慶,大家都和氣地打招呼,從“吃了嗎?”“到哪兒去?”變成了“過年好!”“恭喜發財!”。
“哎呀,桌子這樣擺嘛。”杜梅走進黃家的院子,就聽見他師父說話的聲音。
“師父,過年好!”杜梅心裡激動,一下子衝進屋裡。
“說曹操曹操到,剛說起你呢。”身形高大的黃一平見了杜梅,緩緩朝她走過來。
“師父,你……你……好啦!”杜梅的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多虧了你,梅子,我不僅能站起來,還能走起來!”黃一平的眼角也溼了。
“你們爺倆也別乾站著,快坐下說話。”餘氏端了糖水來,見狀,忙勸道。
“對對對,今兒初一,瞧我!”杜梅抹了眼淚,破涕為笑,扶著黃一平坐下。
“咱是高興的,百無禁忌,快吃這個,今年新收的。”黃一平將瓜子花生一股腦兒堆到杜梅面前。
大丫和小丫也來陪坐,杜梅摸摸小丫的頭髮,問道:“在義學裡可學著什麼了?”
“我會背三字經,夫子都誇我呢。”小丫仰頭,頗為驕傲地說。
“好好學,將來咱也考個女狀元!”杜梅寵愛地摟著她。
“女孩子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就行,唸書還能念出花來呀。”餘氏將剝好的一把瓜子仁放到杜梅手裡說道。
“師孃,多讀書沒壞處,這世道,女孩子無法當官做宰,但做一個店裡管事,一個鋪子掌櫃的,乃至一個行當的老闆卻不是不可能的。”杜梅很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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