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差胡蘿蔔刻的兩朵荷花和幾片冬瓜皮刻的荷葉,我對這個可不在行。”杜梅笑著轉頭看向盯著盤子目不轉睛的董掌櫃。
“你們快去刻!”董掌櫃大手一揮,有手腳麻利的廚子立時忙了起來。
“兩朵荷花一朵要盛放的,一朵只要半開,荷葉要一張大的,一張小的,還要一張卷的,要有脈絡紋路哦。”杜梅倒也不客氣,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
醉仙樓的廚子個個刀工了得,一會兒工夫,杜梅要的荷花荷葉就刻好了。
杜梅將小巧精緻的荷葉荷花分別安置在空處,只將那捲的一葉放在兩隻小金魚之間,瞬時有了一種若隱若現之感,彷彿兩隻魚在荷葉間嬉戲玩耍。
此時的盤中看著已不光是一道吃食,簡直就是一副閒適的田園圖畫,如此漂亮精緻的一份菜端上去,誰還認為這是道簡單的鴨蛋菜餚!
杜梅又動手調配了陳醋和泡椒,因要保持美觀,不好直接淋上去,只得用小碟另裝了,方便配在一起上桌,讓食客蘸著吃。
海上生明月,魚戲荷葉間,兩道菜完美呈現在眾人面前,與醉仙樓其他菜品擺在一起,絲毫不顯遜色。
“掌櫃的,前面來了熟客,要見您。”一個大堂的夥計匆匆跑進來,看著大家圍在一處不知看什麼,他站在門邊有些無措地說。
“就來!”董掌櫃朝小夥計揮揮手,提了袍角欲走,卻又轉頭叮囑杜梅,“杜孺人,你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好,董掌櫃你先忙吧。”杜梅朝他點點,目送他離開。
董掌櫃在前廳不過應付了半刻鐘,就又急急地回來了,他跨進廚房的時候,只見瘦而高的杜梅站在一群或胖或壯的廚子中說話,許是講到了什麼菜品上,大家談笑風生,竟然十分融洽。
“董掌櫃,你回來啦。”杜梅眼尖,朝他笑道。
剛才還圍著說笑的廚子們見大掌櫃來了,生怕捱罵,都訕訕然回去做事,一時間鍋碗瓢盆,菜刀湯勺都動了起來,油鍋滋滋,湯鍋咕咕,各種聲音碰撞在一起,一道道美味由此誕生。
“此時已是飯點了,若是孺人不著急走,我們不妨移步到二樓雅間邊吃邊談。”董掌櫃略彎彎腰邀請道。
“多謝董掌櫃美意,只是石頭還在外面等我呢。”杜梅歉意地笑笑。
“叫上石頭兄弟就是了,醉仙樓這麼大,哪能差他一口吃的,在我這裡不過是加雙筷子的事,人總歸是要吃飯的嘛。”董掌櫃隨和地說。
“那我去問問他吧。”杜梅猶豫了一下。
石頭平日裡不願應酬人,杜梅深知他的脾性,這會兒她要留下來談買賣,還是先與他說妥比較好。
哪知她剛一說,石頭竟然直接答應了,根本沒費什麼口舌,杜梅心中疑惑,這也實在太反常了!
石頭見杜梅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朝她笑了下,露出雪白的牙齒。杜梅當然不會想到,石頭只是擔心她的安全,不肯讓她單獨和董掌櫃一起吃飯。
安頓了馬車,石頭隨杜梅上了二樓雅間,董掌櫃與他二人分賓主坐定,小夥計立時泡了壺茶進來,不大一會兒,又麻利地送來四菜一湯,董掌櫃趕忙招呼他們嚐嚐,杜梅謙讓了一回,邊品嚐菜餚,邊和董掌櫃閒話,石頭坐在旁邊,只埋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說。
“董掌櫃,你覺得我家的松花蛋如何?你可滿意?”隔了會兒,杜梅吃了半飽,放下筷子,言歸正傳問道。
“你這蛋怎麼賣?”董掌櫃並不接話,卻直接開口問價。他是個精明的商人,他已經窺見了松花蛋將來一定會比鹹鴨蛋更有市場,並且更賺錢。
“也不貴,只要十文一個。”杜梅雲淡風輕地說完,舀了半勺溫熱的菌菇湯喝,醉仙樓果然名不虛傳,這湯的味道十分鮮美。
“不貴?這可比雙黃鹹鴨蛋還要貴了。”董掌櫃放下筷子,微微皺了下眉頭。
“我這麼和你說吧,往後,鹹鴨蛋若不論口感好壞,時間久了,旁人也能搗鼓出個一二來,比如我第一次醃的,雖沒現在的味道好,但也是能吃的,畢竟鹹味是鹽醃的這道理誰都懂,將來鹹鴨蛋品質良莠不齊,必是常事了。
可這松花蛋就不一樣了,不是我說大話,如今放眼整個大順朝,若沒有我的獨家配方,世間再難找出第二個會做此蛋的人來。”杜梅信心滿滿,她是從千年後的未來得的先知,旁人又哪裡能夠企及萬一!
“你這十文裡可含今日的擺盤樣式和菜名?”董掌櫃身體前傾,謹慎地問。他實在很喜歡這兩盤菜,而且菜名也很有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