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杜梅狂喜地提裙奔跑。
楚霖怕她被叢生的花草絆倒,腳下也加快了步伐,半刻不離她左右。眾人見此,亦打起精神,疾步跟上。
那一片地種的果然是棉花,足有十畝之多,此時正是棉花的全盛期,滿田的棉花潔白勝雪,輕盈如雲。一些早開卻沒被採摘的棉花被雨淋壞了,變成了殘破的灰黃色,像塊髒布頭黏在枝條上。
杜梅剛才的喪氣全被這些雪白的棉花帶走了,她轉頭對杜鍾笑眯眯說著什麼,楚霖一時看呆了,這個眉眼飛揚的女孩兒,幾時能這般和自己說話呢。
離了棉田,再往下走,是一大片水域,約有七八十畝,這裡大概原是個天然的湖,蓄的是山上流下的雨水,後又經人工開挖了一些池塘,種著些蓮藕和茨菇。此時荷花已經謝了,滿池結著大大小小的蓮蓬。
他們沿著水路去檢視水源,發現除了山上的泉水,還很多細小支流匯聚到這個湖裡,又經湖水分散著流到山澗去了。
“這裡整片山林新劃到田莊上了,戶部有改過地契嗎?”楚霖揚手一指不遠處的山林,回頭問沈章華。
“有有有,新添上了,只是界樁還沒埋。”沈章華從懷裡拿出地契指給杜梅看,地契上果然有一行新墨,山林百畝。
杜梅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楚霖,隨即又垂下了眼眸,心裡暗念:“哼,別以為你為我做這些,我就會心軟原諒你,誰讓你騙我那麼久!”
楚霖見她目光一閃,就避到旁處去了,心裡有些失落。
“山上還要去看嗎?”沈章華收起地契,向他兩人問道。
“算了,山上路難行,等埋了界樁再看吧。”杜梅望了眼山林,草深林茂。田莊都這般破敗,山上又能有啥呢。
“這幫懶怠的官老爺,我明日就打發他們來埋樁!”楚霖因為杜梅對他不理不睬,心中正慪氣,逮著這事,正好發洩一通。
一行人繞著田莊,粗略地看了一遍,已是巳時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舊屋裡啥也沒有,此時就算是回清河縣或者江陵城都得要一個時辰。
再說,在這百畝田莊上居然沒發現儲存糧食的糧倉,實在離奇蹊蹺,所以幾人決定暫時不走了,就地取材,到山裡獵些野味來做午飯。
眾人分工忙活起來,杜鍾挖坑壘灶撿柴禾,韓六和石頭則進山去打獵,趙吉安留下來守護楚霖、沈章華和杜梅的安全。
杜梅本想幫杜鍾撿柴,可杜鍾堅決不許,山上樹高草深,恐有蛇蟲,若是傷著了,他定是沒法和許氏交代的。
韓六和石頭的武功都不弱,只一會兒就捉了一隻大野雞和一隻肥野兔,還摘了一兜野梨子。
在溪水邊,扒皮去毛,兩人手腳麻利,很快就把野雞和野兔處理乾淨,杜梅在荷塘裡摘了幾片荷葉,又採了一把蓮蓬,沈章華幫著剝了新鮮蓮子塞在野雞肚子裡,杜梅用荷葉將野雞包裹了幾層,在外面糊上厚厚的泥漿。
撿柴回來的杜鍾已經把灶燒起來了,杜梅將泥殼野雞埋在柴禾堆裡,沈章華在火堆上搭起了一個架子,將野兔架在上面烤。
杜梅見杜鍾燒的是毛慄的枝條,便問他在哪裡撿的。杜鍾揚手一指,果然不遠處有棵粗壯的毛慄樹,而且那裡似乎是整片毛慄林。
“石頭,你和我去撿些毛慄來。”杜梅招呼石頭。
“噯。”石頭聞聲欲走。
“本王也去。”楚霖從草地上起身,拍拍草屑道。
“王爺萬金之軀,實不該做這些粗活。”杜梅屈身行禮,話裡滿是拒絕。
“大家都有勞作,唯我吃現成的,心下實在不安。”楚霖說完領頭就走。
杜梅無奈,只得隨他,三人在樹下尋了一會兒,地上散落的毛慄大多壞了,又往前面找了找,也不太好,石頭見坡下幾棵樹上還有些不多的掛果,便飛身過去採摘。
石頭一走,倒給了楚霖和杜梅獨處的機會,他急急拉著杜梅的手,就要開口說話。
杜梅知他今日不一吐為快,定不能罷休,遂抽出手,板著臉說:“說話就說話,拉拉扯扯作甚!”
“你總不肯好好聽我說,我能怎麼辦!”楚霖懊惱。
“那你說吧,我聽著,我倒要看你說出怎樣一朵花來!”杜梅跺腳微嗔。
“梅兒,我從來沒有存了騙你的心,我是大順朝的燕王不假,但我告訴你的也是真名啊。當時恐還有惡人藏在暗處,我斷不敢給你們帶來禍事。”楚霖心中有萬語千言,此時真讓他講,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揀緊要的說。
“哼,你難道不是怕我告密害你!”杜梅不滿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