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的這個人還真不錯,夫妻兩人勤勤懇懇,做事也踏實可靠。”葉丹滿意地點點頭。
“也不知他那幫兄弟還在碼頭上做活嗎?”杜梅呢喃道。
“你上次讓他幫忙留意糧船,我昨兒回來的時候,他還抱歉自己沒打聽到訊息呢。”葉丹以為杜梅想問的是宋玖的糧船,趕忙說道。
“依舊沒訊息啊,噯。不過沈縣令將借我的米還了,還有上次滅蝗的獎賞,我大概可以撐到收購秋糧了。”杜梅嘆了口氣,她有點擔心宋玖,這個瘦而病的男孩子身在豺狼環伺的家中,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你這生意做的磕磕絆絆的,也是僥倖。”葉丹給每人續了茶,嘆了口氣。
“我找他們倒不全為了打聽糧船,我聽林叔說,他們原是種田的。我這不是馬上要有一百畝田地嘛,若光讓鍾叔和樹哥做,實在太累了。
我就想著,若他們肯來,我倒省得到牙行去僱人,生人哪有熟人放心呢。”杜梅啜了口茶,說了些粗略的想法,其他的,還要等看過田莊再說。
“若是你真請他們去種田,自然是比在碼頭上做苦力好,畢竟種田還是有農閒的時候的,沒有風吹日曬扛大包那般辛苦。”葉丹點點頭,贊同地說。
三人又說了會兒閒話,茶湯淡了,杜梅遂告辭離開了。
杜梅剛走,葉丹就開始收拾東西。他今兒趕夜路到江陵城去,明早城門一開,他就能去找燕王,到時請他照著梅字的字型寫個印信,應該不是難事。
杜梅不知葉丹的打算,她轉身去了餘濟堂,她得了封賞,總該去告訴鍾毓舅舅才是。
午後沒有什麼病患,櫃檯後的小夥計強撐著眼皮百無聊奈地坐著。他見杜梅來了,一下子來了精神,老遠就揚手打招呼。
“我舅舅呢?”杜梅笑眯眯地趴在櫃檯上問。她見大堂裡空蕩蕩的,料定鍾毓不在診室。
“掌櫃的午飯後會小憩一下,這會兒大概起了,若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在藥場監督熬藥。”鍾毓生活簡單,除了出診,大多時候都在醫館裡,所以小夥計清楚得很。
“那我尋他去。”杜梅揮揮手,跨進內院去了。
藥場離得近些,杜梅走進去瞧。餘濟堂的藥場除了鍾毓,也就是杜梅能隨便進來。現下入了秋,天氣乾燥,犯咳疾的人越來越多,藥場正在日夜熬製雪梨枇杷膏,連空氣裡都瀰漫著絲絲甜味。
藥場的夥計都認的杜梅,一一和她打招呼。杜梅轉了一圈,竟然沒看見鍾毓。她有點納悶,她這舅舅一向嚴謹自律,斷不會偷懶睡覺的。
她離了藥場,穿過迴廊,走過書房窗下,見厚重的窗簾拉著,心裡不免疑惑,她走到書房門前,莫名有點緊張,深深吸了口氣,抬手砰砰敲門。
“今兒不出診!”屋裡傳來鍾毓不耐煩的聲音。
“鍾毓舅舅,是我呀。”杜梅疑心更大,在她的認識裡,鍾毓從來都是病患第一的。
“啊……梅子,是你呀,稍等下。”屋裡傳來移動椅子以及嘩嘩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鍾毓來看門,他大概在暗處待久了,乍一開門,十分不適應外面的強光,眼睛瞬時眯了起來。
“鍾毓舅舅,你一個人悶在屋裡做什麼?”杜梅跟在他後面進了書房。
“沒事,外面太吵,影響看書,我拉上窗簾,清淨些。”鍾毓回到大案前的椅子上坐下。
大案上什麼書也沒有,整齊的不像話。
“我剛才把書收起來了。”鍾毓似乎覺得剛才的話沒有說服力,遂補充了一句。
“嗞啦。”杜梅拉開了窗簾。
“別拉!”鍾毓抬手護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