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妖娘甩甩帕子,扭著水蛇腰,往自己的屋裡去了。
妖孃的屋裡全不似輕舞屋裡清新淡雅,她的屋子和她的人一樣,從妝臺到窗幔,無一不是濃妝豔抹,極盡豔麗。
“要如何量?”妖娘有一雙勾人的眼眸,她睨了眼杜梅。
“我想你要的是內衣,所以要除去外裳,隔著褻衣量。”杜梅不畏她的眼神,自袋子取出竹尺。
“輕舞那浪蹄子是這般量的?”妖娘有點狐疑地問。
“正是,她有好幾件內衣,你們沒見過嗎?”杜梅奇怪了,她們若是沒見過,怎麼知道找落梅軒要衣裳。
“量就量。”妖娘似乎是豁出去了,開始脫衣裳。
一會兒工夫,她身上只剩褻衣,杜梅上前量取尺寸,記在紙上,妖娘似乎不想杜梅碰到肌膚,有意退讓。
杜梅心裡暗忖,這妖娘舞跳得那般香豔,難道還怕羞不成?
看看紙上的尺寸,杜梅才幡然醒悟,妖娘不是怕羞,而是自卑,她的兩側乳~房,居然很明顯地不一般大。杜梅怕錯了,又量了一遍,卻是沒有錯的。
“你別擔心,我肯定讓你滿意。”杜梅收起竹尺,看見妖娘眼裡的不安,安撫她說。
“你真有法子?”這可是妖娘最不能與人言說的事了。
“過幾日就可以試了,若是不好,你大可不付錢的。”杜梅含笑道。
“你這多少錢一件?”妖娘這會兒才想起來問。
“等試過再說吧,滿意再付錢。”輕舞雖讓她要十兩一件,可杜梅心裡覺得價格太高了,遂決定拖一拖,看看行情再說。
香君就是上次給杜梅葉丹引路的那個穿水粉色長裙的姑娘,她有一雙會笑的眼睛,十分討喜,她大概和輕舞關係好些,見過她的內衣,所以當杜梅說要量身時,她立時就開始脫衣了。
杜梅覺得香君的胸算是完美的,無奈她一定要再飽滿些,杜梅知她們生存不易,只得答應。
春香館其他的姑娘對妖娘和香君請來杜梅親自量衣,非常眼熱,有些私房積蓄的,都趁機一併定製了。
杜梅在春香館一下子就收了六七件活,接著又讓她們選了內衣的顏色和花樣,桃紅柳綠一一幫著記錄下來。
一直忙到未時五刻,老鴇已經開始催著準備,杜梅便來不及和輕舞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此時的落梅軒,葉丹正陪著一個人坐著,石頭駕著馬車回來了,還未待杜梅下車,蘇尚書府的丫頭宛兒聽著車軲轆聲,急急地跑了出來。
杜梅見到她很驚訝,她是花顏的貼身丫鬟,這會兒見著她,豈不是代表花姐來了?
“我家姨娘等您多時了。”宛兒屈身行禮。
“花姐來了?在幾樓呢?”杜梅心裡高興,今兒見的都是熟悉的人。
“葉掌櫃陪著在二樓雅室坐呢。”宛兒趕忙說道。
杜梅攏了下頭髮,把東西交給桃紅,徑直上樓去了。
久別重逢,杜梅和花顏自然有很多話說,女孩子家說體己話,葉丹自告辭出去了。
“我聽說,你給春香館的小娘子做了三件衣裳,助她一舉奪得花魁,如今落梅軒在江陵城可是名聲大噪,蓋過了錦繡坊的風頭呢。”花顏拈著絲帕,掩嘴俏笑。
“你怎麼也信這種坊間傳聞,文瀾姐的琴藝和舞技本已至巔峰,旁人望塵莫及,我的衣裳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杜梅絞著衣角,笑著說。
“連你也說你的衣裳是花了,可否給我添上一添?”花顏話鋒一轉說道。
“花姐說笑了,你身居尚書令府,又深得寵愛,什麼樣的華服美衣沒有啊,這會子倒惦記我做的粗鄙之物來了。”杜梅只當花顏玩笑,遂玩笑對之。
“你做的若是粗鄙之物,我那一千八百兩豈不是白花了?”花顏提起火狸七小隻,仍然滿臉喜愛。
“你是想要做內衣嗎?”杜梅見她越說越認真,不像是開玩笑,遂開門見山問道。
“這才是你給花魁做的最重要的衣裳吧。”花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這……是也不是。”杜梅給輕舞做內衣的初衷是讓她不被老鴇打,這會子若說出這個理由來,估計任誰也不信,況且對輕舞也不利,為此,杜梅便打住了話頭。
“你知道的,我明面上是尚書府受寵的姨娘,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可憐人罷了。”花顏說著,沮喪地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