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孃的身體好些了嗎?”杜梅天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今兒剛好問問。
“她好些了,不大疼了,不過還得將養些時日。倒是今兒牛二和黑蛟龍的傷,看著血胡刺啦的,實則並不十分嚴重,這是怎麼回事?”鍾毓擰眉問。
“我給衙役們遞了銀子,要不然三十大棍下去,非殘廢了不可。”杜梅知道瞞不過鍾毓,也沒打算瞞他,遂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難怪,你一會兒到牛二家去,告訴他們,在家裡多挨幾日,別露餡了才好。”鍾毓叮囑道。
“噯。”杜梅揚起了笑臉。
“你還沒吃飯吧,留下來陪我一起吃點。”鍾毓亦笑。
夥計又將飯菜熱了一回,一碟肉片豆角,一碟蒜泥空心菜,一碗菊花腦鴨蛋湯,兩碗粳米飯。鍾毓很享受和杜梅一起吃飯,說些閒話,杜梅聊到京城的見聞,鍾毓極認真地聽。
杜梅趕著馬車到了牛二家,老遠就聽見牛二發怒的大嗓門。
“你這是怎麼了?傷成這樣,也不消停!”杜梅走進來,蹙眉道。
“梅子,你為了撈咱兩個,搭進去多少,
你這叫我拿什麼還呢?”牛二趴在床上,有點哽咽地說。
“你整日裡,妹子妹子的叫我,看來都是假呀。”杜梅佯怒道。
“天地良心,我可這把你當妹子看的。”牛二急了,扭動了下,拉得傷口生疼。
“既然這樣,我也是拿你們當親哥哥看的,拼命救你們有啥錯?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好好的,本本分分做人做事,過不了多久,就能還上我了。”杜梅看著他倆說。
“梅子,要不是你打點的好,我只怕沒命出牢房了,日後,你若有什麼事,只管招呼一聲,我黑蛟龍保證隨叫隨到。”一個屋裡趴著的黑蛟龍,頭頂上還有一塊明顯的疤痕。
“千萬別說這些喪氣話了。這次我們託了人,萬幸你們只是皮肉傷,用鍾大夫的藥兩天就能結痂。只一點,無論如何,你們在家裡多待幾日,免得落旁人口舌,害了幫忙的人。”杜梅正色說道。
“知道,知道。”他們兄弟方才死裡逃生,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杜梅見事情妥了,也不多做停留,趕上牛車回去了。小母牛今兒跑了不少路,杜梅捨不得拿鞭子抽打它,只由著她慢慢走回家。
太陽將落未落,西邊的晚霞比綢緞鋪裡的錦緞還要華麗精美。杜梅回了家,趕忙卸了車,憐惜地摸摸牛頭。杜桃拿了草料給它吃,杜梅又賞了把炒熟的黃豆。
“姐,你快來,一屋子人在等你呢。”杜桂興奮地朝她搖手。
“誰來了?”杜梅轉頭問杜桃。
“春花秋果得了訊息,一早就來等你,大丫、二愣子和老頭是午飯後來的,鍾叔和樹哥剛剛進門。”杜桃笑眯眯地說。
“你們都來啦。”杜梅洗了手,進屋道。
“可把你等回來了,快說說,京城裡都有啥?”春花一把抓住杜梅問道。
“京城裡比清河縣都熱鬧,賣什麼的都有,我買了兩件稀罕玩意兒,你們沒玩?”杜梅笑著說。
“玩是玩了,可我們太笨了。”秋果懊惱道。
“桂子,你去拿四瓶手脂來。”杜梅轉身對杜桂說。
“真好聞!”大丫小心翼翼湊上去嗅了嗅。
“太滑溜了!”春花吝嗇地抹了一點在手上,驚歎道。
“這個不便宜吧。”秋果喜歡裝手脂的瓷瓶,每個上面繪的圖案不一樣,梅花,蘭花,兔子,小鹿,惟妙惟肖。
“一點心意,喜歡就好。這瓶送給春芽姐。”錢春芽是待嫁新娘,總要矜持些,不能總到杜家溝來。
“哥,你們的親事定下日子了嗎?”杜梅轉頭問道。
“定下了,八月十八,過了中秋節,就辦喜事。”老頭有點靦腆,說著說著,臉上泛起了紅暈。
“到時,我來幫你掌勺,辦喜宴。”杜梅嬉笑道。
“那倒是求之不得了。”老頭憨憨地說。
一屋子人不禁被他逗笑了,杜桂朝他扮鬼臉,春花和秋果更是嚷嚷著要去告訴春芽。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