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妞突然一下子從廊下跳了起來,猶豫地低吠了一聲,接著高叫不停。杜梅忙上前檢視,並沒有發現異常,只當黑妞過於緊張了,便將它抱住,慢慢撫摸它的腦袋。
溫柔的撫慰安定了黑妞的情緒,它漸漸溫順下來,尾巴搖個不停,身子緊緊挨著杜梅,想討要更多的安撫。
杜梅突然想起楚霖,想起那日他被自己氣走,臉上絕望的表情。
“這個狠心的傢伙,走了這麼久,也不報個平安,真是個白眼狼!”杜梅與黑妞說話。
黑妞只拿黑漆漆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我造了房子,他大概都不知道呢。”杜梅黯然地順了順黑妞背脊上的毛。
“噯,我想那些有的沒的的做什麼!”杜梅用指腹按去了眼角的淚水,笑著說。
屋子封了頂,瓦匠活基本算結束了,門窗櫥櫃就是杜家鎖的事了。杜梅見家裡磚坯還有些,這日早上就和錢茂祿商量,準備把廚房和下房一起蓋起來,再把圍牆推倒重建。
錢茂祿願意在杜梅家做,飯菜豐盛不說,杜梅也不十分苛責他們,中午太陽太烈,她總是主動讓他們休息一下再幹。
要知道瓦匠的工錢是根據做活天數來算的,多耽誤一天就得多付一天的工錢。杜梅不是傻子,錢茂祿也不拖沓,他總是起早帶晚,把工時做滿。
杜梅正和錢茂祿規劃院子,就見二愣子急匆匆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梅別了錢茂祿,急走到二愣子身旁。
“梅子,牛二和黑蛟龍肯定出事了!今天沒有來送冰!”二愣子跑得喉嚨冒煙,端起涼茶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氣。
“天氣熱,遲點也是有的。”杜梅嘴上雖不承認,心裡卻是咯噔一下。昨晚他們沒來吃晚飯,不會沒有原因的。
“若擱平日裡這個時辰,冰都送到買主手裡了。”二愣子擰眉說道。
“梅子!”八斤帶著哭腔叫了一聲。
八斤身高八尺有餘,魁梧結實,體重少說也有近兩百斤。因他出生時,有八斤重,所以他爹就給他起個小名叫八斤,圖個好養活。從小到大,八斤這個名叫順了口,他的本名倒不沒人記得了。
這樣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哭唧唧可憐兮兮地看著杜梅。
“你來得正好,今兒怎麼沒送冰?”杜梅忙上前問他。
“以後都沒得冰啦!”八斤痛苦地一下子蹲在地上,薅住自己的頭髮。
“出啥事了?”杜梅只覺心驚肉跳地厲害。
“我們老大和黑老大昨兒被官府逮起來了!”八斤像個孩子似的兩行眼淚掛在臉上。
“為啥?”杜梅眼皮直跳。
“我也不懂,只聽說,老百姓不能賣冰。”八斤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
“除了他們被抓了,還抓了誰?”杜梅焦急地又問。
“我們都被抓了,審了一夜,最後把兩個老大留下了,我們倒被放了出來,也不知道為啥。臨走,牛哥讓我來找你,說只有你可以救他們!”八斤眼巴巴地看著杜梅。
“我?”杜梅乍聽這個訊息,心都亂了。卻沒料到牛二還指望她救他們。她陡然覺得肩上擔著兩個人的分量,不,是兩個家族的分量。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