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杜梅猶不相信。
“我還能騙你嘛!”葉青笑得眉眼彎彎。
杜梅送走了葉青,折身去了廚房,三位嬸子穿著圍裙忙活,方氏在處理一整條豬腿,胖嬸在殺魚,張嬸拾掇蔬菜,這時節,茄子、辣椒、黃瓜、西紅柿、苦瓜、豇豆、四季豆,冬瓜、韭菜等等,地裡蔬菜猛上,全是杜桃和杜桂早上現摘的。
老頭現磨了一屜豆腐,一半豆腐,另一半做了豆乾和百葉。他匆匆送來,杜梅想給他錢,可老頭推搡著堅決不收,還承諾用完了再送。
老頭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過不了幾日,他就要重新磨豆腐到集市上去賣了。
見廚房裡井然有序,杜梅便回了大屋,關了門,不知道在搗鼓啥。
午飯極其豐盛,百葉結燒肉、紅燒大鰱魚、骨頭冬瓜湯、地三鮮、韭菜炒豆乾、幹切滷豆卷、麻辣豆腐、涼拌黃瓜、辣椒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
整整十樣菜,加上雪白的粳米乾飯,雖都是農家吃食,但在這時節,一年過半,腹中油水漸空的時候,有這一頓飯菜實屬難得。
錢茂祿走南闖北做手藝十多年了,什麼東家都遇見過,肯這麼捨得給手藝人吃喝的,一年也難遇見一個。
“梅子,這,這太破費了。”錢茂祿是領頭人,他自然得客氣一番。
“錢叔說哪裡話,您和師傅們能來我家做活,梅子都已感激不盡。”杜梅一一給他們讓座。
四個大師傅和四個小工加上杜鍾和杜家鎖作陪,剛好一桌。這些都是靠體力吃飯的男人,端起飯碗,便不客氣,一氣狼吞虎嚥風捲雲殘之後,滿足地離開了廚房。
杜梅幫著收拾了碗筷,一家子和幫廚的三個嬸子,在廚房裡簡單地吃了些。
午後杜梅獨自去運磚,最後一趟的時候,杜梅拿了個小桶,順手帶了些石灰回來。
晚飯依舊是滿滿當當的一桌,菜雖換了花樣,但魚肉一點不少,杜梅早備下了燒酒,錢茂祿推辭不過,帶著他的人多多少少喝了點。
有句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三個大師傅吃好喝好,話也說得漂亮,拍著胸脯保證給杜梅造最好的房子。杜栓抱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態,嘴上該吃吃該喝喝,心裡的恨和怨一點也沒減少。
散了酒席,杜栓同錢茂祿要說回自己家住,錢茂祿自然一口答應了。
杜栓推開院門進了家,就見周氏坐在廚房裡,端著碗薄粥就鹹菜,呼呼啦啦吃著,家裡其他人都不在。
“娘!”杜栓忍住眼中的水汽,輕喚了一聲。
“誰?”周氏一個人在家,油燈點的很暗,她覷著眼睛看向外面。
“是我,杜栓!”杜栓抬腳進了屋。
“栓子!真的是你?”周氏的碗哐當掉在桌上。杜栓忙伸手扶住。
“我的兒啊,你可回來了!”周氏忍不住大哭起來。
“娘,爹和柱子樁子呢?”杜栓在飯桌前坐下。
“他們出門打短工去了。”周氏摸了把眼淚。
“他們都出去了,只留你一人在家,怎麼忙得過來呢?”杜栓見周氏曬得黝黑,心裡有些不忍。
“忙不過來,也得忙啊。對了,你吃了嗎?”這是正是飯點,周氏突然想起來問。
“我吃了,吃的很好。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哪裡吃的。”杜栓嘴角翹了翹,一臉不屑。
“在哪裡吃的,你混發達了?”周氏上下打量杜栓,走的時候還穿夾襖,這會兒已穿短褂,面上黑了,卻已有了些許閱歷。
“我在二房吃的。”杜栓端起杯子猛灌了口大葉子茶。他燒酒上頭,口乾舌燥。
“什麼?你怎麼能去……”周氏伸著手指上上下下指著他,一臉憤怒。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哪裡知道杜梅那死丫頭請了我們班頭來造房子!”杜栓皺眉道。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