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有假,春花姐妹因為感念他捨身相救,才自願照顧他的,要不然就春花那脾氣,誰欺負誰,還說不定呢!”杜梅說到這裡,不禁莞爾一笑。
“不對啊,那個人對我說,老頭仗著有兩個臭錢,佔了我家三個姑娘的便宜!”錢茂福皺眉說道。
“誰?這是誰說的?”杜梅和老頭異口同聲地問。
“大伯,你該打他!”院外同時響起了兩聲嬌斥,錢家五個女眷應聲來了。
“他說,他叫…叫二愣子!”錢茂福有點記不清,不確定地說。
“胡說!日月可鑑,天地良心,我可沒幹這缺德冒煙的事!”二愣子滿嘴亂說。他正騎在牆頭上看熱鬧,聽到錢茂福點了他的名,不禁兩眼一黑,差點從牆頭栽下來。
他麻溜地從牆頭上下來,幾步走到錢茂福眼皮子底下,斜指著自己的臉說:“我叫二愣子,杜家溝的二愣子!您瞧清楚了再說話,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錢茂福退後一步,端詳了一下說:“還真不是你,那人比你高,一條腿好像壞了。”
“看到了吧,不是我!你們為啥說是我,我二愣子好欺負啊!”二愣子叉著腰,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如果說誰家少了雞,哪家菜被偷了,倒有可能是二愣子乾的。而這種編排男女丑事,還有心傳到女方家裡去的,他還沒那個腦袋瓜子。而且這樣做,對他也沒啥好處啊。
“對不住啊,我們之前也不認識你,他說自己叫二愣子,我們就信了。”鬧了這麼大個烏龍,陳氏只得賠笑著道歉。
“你吧嗒吧嗒兩句,就算完了?我的名聲都被你們毀了,我還沒娶媳婦呢!”二愣子斜著眼睛,耍起橫來。
“你還認得名聲兩字?”春花翻了個白眼,嗤笑道。
“怎的?你們冤枉我,還有理了!”要擱平時,二愣子若被人這樣一嗤,早撒丫子跑了,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有理的很呢。
“行行行,你們別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冒名生事?”錢茂福被鬧得腦殼疼,他擺擺手,制止他們再吵下去。
“我知道是誰了!”二愣子一驚一乍地大叫。
“誰?”眾人齊聲問道。
“杜家溝壞了腿,熱衷編排男女之事的,除了你娘,只有杜狗子了。”杜梅冷聲分析道。
“不不,不是我娘!呸呸,我娘是女的。對對,是杜狗子,梅子說的沒錯,就是他!”二愣子連連附和,手指頭憑空一氣亂點。
院外圍觀的人一下炸了鍋,這事弄得比戲本子還一波三折,說來說去,居然是杜狗子在裡面攪混水。
“要我說,上次知縣老爺罰的30殺威棍大少了,這傢伙不長教訓!”胖嬸憤憤地說。
“狗改不了吃屎,要他改,比登天都難!”張嬸說話像憋著股氣。她在納鞋底,此時正用力地將針拔出來。
“這傢伙,圖個啥呢?”一個男人摸摸腦殼
……
曹老太、二愣子、杜狗子並稱杜家溝的
三大害,二愣子懶,年紀輕輕,沒個正當營生,吃食短缺的時候,難免在村裡幹些小偷小摸的事。
曹老太年紀大了,時常偷鄰里的菜,又喜歡捕風捉影編排謠言。但自打上次被罰遊街後,她已經收斂很多,大部分時間都窩在自己家中。
相較於曹老太母子,鄉人們尤其女人們更恨杜狗子。這傢伙什麼齷蹉事都幹過,他喜歡對女人乃至女孩動手動腳,言語上佔便宜不說,更甚的是他還偷看洗澡,偷看奶孩子,有時癔症犯了,竟然偷女人肚兜。
這些雖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讓人十分糟心,特別是有女孩的家裡,防杜狗子堪比防賊。若是發現了他的醜事,潑辣的,罵一頓臊得他沒臉,省事的,只能暗怪自己不小心。
“把他揪出來,還我女兒清白!”錢茂福氣極了,他不知道杜家溝內部仇怨,但顯然他被當刀使了。
“我剛還看他在人窩子裡,一臉奸笑,原來憋著這樣的壞水!”二愣子轉身去尋人,這仇,他和他算是一輩子結下了。
“大哥,你且歇著,一個瘸子,殺雞焉用牛刀,我和大嫂就能把他收拾了!”暴脾氣的江氏氣得七竅生煙。他們一大家子,被這個猥瑣的傢伙攪得雞飛狗跳,差點把侄女又逼瘋一回,這筆賬非得好好算算不可。
但這種事,說到底終究是上不得檯面的,男人不方便動手。女人就不一樣了,撒潑是天性,撓你個滿臉花也是沒人管的。
陳氏再溫順,泥人也有泥性。欺負到她寶貝疙瘩頭上,她為了護崽,能瞬間變成母老虎。
躲在人窩子裡偷著樂的杜狗子,一見情形不妙,轉身想遁走。可吃過他暗虧的人,暗搓搓地偏不讓路。一些個婦人,尤其是家裡有女兒的,更希望借外人的手,打殺他的惡習。所以陳氏和江氏很快就抓住了杜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