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老頭的鬱悶被著急代替,手忙腳亂起來。
“你可千萬別找老十八保媒!”杜梅突然想起來,提醒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找誰啊。”老頭一臉茫然,也難怪,他一個男人哪裡懂這些。
他一門心思都紮在磨豆腐上,又沒爹孃催著,過了正常婚配年紀,他反倒不急了,竟白白耽誤了。
“我們還是去找方嬸問問吧。”杜梅和老頭差不多,心思俱不在這上面,全然一竅不通。她之所以不要老十八保媒,完全是因為看見她仗勢欺人,威逼大丫一家。
方氏正坐在堂屋納鞋底,聽了他倆的話,撲哧一下樂了,“成親哪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三媒六娉,光六禮一路按規矩走下來,沒個小半年是不行的。”
“不管怎樣,先做起來,從哪裡開始呢?”杜梅一聽這麼複雜,心裡甚是焦急。
“既然你們不看好老十八,倒是可以找郝婆,她不是個勢利的人。”方氏拿針在頭髮上蹭了蹭。
“方嬸,你給說說,我都要做些什麼呀?”老頭撓撓腦袋說。
“首先第一步呢,你準備些禮物,請媒婆到女方家裡提親,若是女方家裡答應了,會給生辰八字帶回來。你到廟裡請師父算算,占卜吉凶,若是沒有相沖相剋的話,婚事就基本算定下了。然後就是送聘書,禮書,以及聘金禮金還有聘禮。再就是選擇黃道吉日,與女方家定日子,最後才是帶著迎書接親拜堂。”方嬸放下手中
的活計,扳著手指一一數說。
杜梅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老頭也是一頭霧水,方氏見他倆迷糊的樣子,只得說:“你先去找郝婆,人家應了這門親,再論後面的。”
老頭立時帶著禮物去請郝婆,郝婆正坐在家裡發愁,鄉下人大多選冬月臘月和正月辦喜事。夏天天熱,食物擺不住,況且過個年窮半年,大家口袋裡都不富裕,夏天正是農閒的時候,青壯年大多出去打工了。
老頭的到來,讓郝婆格外驚喜,更讓她欣喜的是,老頭捨近求遠,不找老十八,反而找她,這不是明擺著,她的口碑更好嘛。
難得一樁生意,又是老十八拱手相讓的,郝婆心下決定,就是不賺錢也要把這媒給說成了,入了秋才有更多人來找她。
郝婆笑眯眯的滿口答應下來,承諾明日就去,老頭千恩萬謝地回家了。
郝婆比老頭還心急,次日一早,穿戴一新,提溜上禮物,出門上陳錢村來了。
春芽不吃不喝,驚懼哭鬧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會兒大概累極了,歪在床上睡著了。
“錢家大哥,給你道喜了!”郝婆興沖沖來到春芽家,朝院裡打招呼。
春芽爹錢茂福被女兒鬧得灰頭土臉,突然一早有人上門道喜,不啻是挖苦,他沒好氣地說“去去去,找錯門了。”
“沒有啊,這不是錢春芽家嗎?”郝婆四下張望,她做媒婆半輩子了,誰家有適婚的姑娘,品貌怎樣,年庚幾何,她都打聽的妥妥的。
“是我家,你有啥事啊?”錢茂福皺眉問,這女人一身鮮衣,頭髮梳得油光水滑,手上還提著禮物,像是走親戚的,可他家沒這號親戚呀。
“給大哥和春芽姑娘道喜了!”郝婆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們能有什麼喜事!”錢茂福不耐地揮揮手。
“杜家溝有個後生託我說媒,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呢。”郝婆自來熟地將禮物放在桌子上。
“杜家溝?”錢茂福一臉狐疑的問。
“是呀,這杜家溝在咱十里八鄉算是最富裕的村莊了,何況這後生還有一門好手藝,掙得多!”郝婆說到最後,聲音壓了下去,平添了神秘感。
“手藝?”錢茂福面上有了慍怒之色。
“可不是,磨豆腐的,活雖苦點,奈何掙得多!況且,家裡沒有老的,您要是答應了這門好親事,春芽過了門就當家做主,多好啊!”郝婆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看見錢茂福越來越黑的臉色。
“你說的是杜家溝的老頭?”錢茂福強壓住心裡的怒火,沉聲問。
“哎呦,您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他呀,您也屬意他!這真是……”郝婆說得天花亂墜。
“滾!”錢茂福怒吼一聲,打斷了郝婆。
“這…這…,你這是做什麼?”郝婆被他的怒氣嚇了一哆嗦,有點氣惱地說。
“這小王八羔子,欺人太甚!”錢茂福一拳砸在桌上,禮物隨之蹦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