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婊子,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孽障!”謝氏氣得渾身顫抖。
“我是小的,你便是老的!”杜杏梗著脖子回嘴。
……
馬榮見這母女二人汙言穢語地對罵,越來越難聽。他縮著脖子,拿起扁擔和籃子,逃似的,奔去地裡挖土豆。
這個時候,村裡人都在田間地頭忙活。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謝氏和杜杏的爭吵也不是一天兩天,不過是翻來覆去地罵,村裡人也懶得來看來勸。
謝氏罵累了,直接回屋睡到床上。
杜杏看著灶間一片狼藉,鍋都冷了,她也不蒸饅頭了,只坐在院子裡發呆。日頭在不知不覺中,往西邊慢慢沉了下去。
“收繡品嘍。”院外響起一聲吆喝。
發呆的杜杏被這一聲驚醒,上次打算送去鎮上賣的繡品,還在家放著呢。她進屋將上次包好的絲帕香囊一併拿了出來。
杜杏出了院門,見一群從田地上回來的大媽大嬸,正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此人面色白淨,頷下無須,穿著件煙色長衫,肩上搭著個搭袋。
“咦,你是哪裡來的?”一個大嬸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男人。
“我是江陵城錦繡坊的掌櫃。小姓陸,名喜貴。”陸喜貴笑眯眯地說。
“江陵城?那可是京城,到我們鄉下收繡品?”一個大媽警惕地問。
“我們這都是鎮上雲裳繡莊的小葉掌櫃來收。”村裡婦人習慣賣給葉青,他給的價格公道,最重要是,他從不賒賬,錢貨兩訖。
“我是慕名而來,你們可識得這個是誰人所繡?”陸喜貴從懷裡,拿出了小金魚帕子。
“這個……”婦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可是許氏的大忌諱,現在的杜梅可不是個好惹的主,而且族長的話音猶在耳,她們可不敢冒大不韙。
“這是……我繡的。”杜杏一遇見二房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竟然站出來瞎認。
“這丫頭,膽忒大了,不曉得怕。”一個婦人小聲嘀咕。
“這人呢,不要起臉來,還有啥怕的!”一個小媳婦嗤了一聲。
“你……”陸喜貴疑惑地問。
他雖聽不懂婦人們用方言說的話,但透過她們的面部表情,也能猜個**不離十。
“怎麼,不信啊?”杜杏在她那一堆繡品中,挑出一件扇套,黑底上繡著紅金魚。
陸喜貴當真將兩條小金魚,託在手心裡,做了一番細緻的比對。他做這行十來年了,繡品自是見得多了去了。這兩條金魚貌似一樣,但細節見真章,他確定這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做繡活嗎?”陸喜貴不動聲色地問。
“沒了。”杜杏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有多少?我都收了。”陸喜貴翻了翻杜杏的繡品。
你什麼價格收?”杜杏老道地問。
“我相信你的手藝,七十文一件。”陸喜貴想都不想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