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忙吧,我家那五畝田也麻煩鍾叔和你了。”杜梅端了碗水給他。
“那還要說,爹說,先緊老主顧家裡活幹,栓子哥家不要我們做,你們三家做起來就快得多,斷不會誤了節氣。”杜樹一氣喝了水,說完話,也不等杜桃來送飯,就回家了。
杜桃送來了午飯,三個小的都怕黑豹,只好杜梅帶著黑妞去給楚霖送飯。
兩隻狗對上了暗號,進了山洞,杜梅就見楚霖依舊穿著髒衣服。
“我自己脫不了。”楚霖一看杜梅臉色不佳,趕忙解釋。
“我幫你?”杜梅想想,也確實如此,臉上便緩和了些。
“算了,我就穿這個吧,免得弄髒了你父親的衣服。”遺物一定包含著杜梅對父親濃濃地思念,楚霖不忍汙濁了它。
“好,明日我買了新衣送來,到時再換吧。”明天要在村裡人面前正式露面,穿穿脫脫也實在不利於傷口癒合,杜梅也就作罷。
下午三個小的留在河灘上編蘆蓆,杜梅在家中取了200多文,換了件八成新的襖裙挎上籃子,上面蓋著塊粗布,出門到鎮子上去了。
到餘濟堂拿藥,櫃檯上的夥計似乎認識她似的,一見她就熱情地招呼。
“我是來找鍾大夫的。”杜梅被他的熱情弄得不好意思。
“鍾大夫出診去了,你是拿藥還是看病?”夥計問。
“我和鍾大夫說好的,我等等他。”杜梅心裡不確定鍾毓有沒有知會夥計,她家裡孤兒寡母的,一下買很多外傷藥,容易引起旁人懷疑,所以她不敢說。
櫃上蠻忙的,夥計也顧不上她,杜梅一邊等,一邊無聊地看著夥計抓藥收錢。一個老太太跌斷了胳膊,抓了兩包藥給了80文,一個大爺咳得厲害,也抓了兩包藥,卻是200文。
“梅子,你來了。”正在杜梅看著發呆的時候,鍾毓拎著藥箱回來了。
“鍾大夫,那什麼……”杜梅不好直說。
“哦,你的藥已經準備好了,你娘只是身子弱,養養就好了。現在怎麼樣了?”鍾毓向她眨了下眼睛。
“噯。挺好的。”杜梅明瞭地應下,他們說的話像打啞謎。
過了一會兒,鍾毓從裡間拿了些幾個紙包放在杜梅的籃子裡,又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裝藥丸的小瓶,一併放進去,用布蓋上。
杜梅不識草藥價格,想問,又礙於室內人多。便按約定給了鍾毓100文,他也沒看,直接籠在袖中。
醫館隔著三個店鋪就是成衣店,杜梅告別了鍾毓,走進去看看。
成衣店裡衣服女式居多,男式的都是袍子。杜梅上前看看,不是顏色不好,就是布料太粗,而且價格高的嚇人,100文才能買一套看不上眼的。
杜梅想想口袋裡的錢,覺得有點吃虧,要是買布回去做,都能買兩塊布料了。
又往前走了兩三家店鋪,是家布莊,杜梅挑來挑去,選了一塊寶藍的,一塊黛青的,兩塊都是細棉布,花了她整80文。又買了塊純白的零頭布,做兩件裡衣還有剩,用了20文。
布莊旁是家胭脂店,杜梅想了想,進去買了便宜的胭脂和畫眉的石墨。
路過張屠夫的肉鋪,攤子上只剩豬骨和內臟。杜梅付了5文錢買了一葉豬肝,張屠夫還送了她三塊大腿骨。
杜梅拎著滿滿當當一籃子東西回了家。豬肝補血是鍾毓告訴她的,當時找不來給母親吃,殺年豬時,也不好吃獨食,現在分家了,也不需要顧忌別人,而且山洞裡人也需要。
洗淨豬骨在爐子慢火熬一鍋湯,杜梅又去菜地拔了些蘿蔔。
等三個小的回來,已經是一屋子蘿蔔骨頭湯味了,就著玉米餅子,便是一頓豐盛的晚飯。杜梅另作了一份豬肝汆湯,給母親和楚霖。
等天暗了,杜梅帶著黑妞送飯。楚霖在洞中等得心焦,他心裡莫名擔心,既怕她不來,又怕她來時遇見惡人。
黑豹剛發出悶哼,楚霖就走了出來。
“你餓了吧,我得避著點村裡人。”杜梅一進來就看見他滿臉焦急。
“你路上沒遇見陌生人吧。”楚霖這時才覺得,真的有點餓了。
一罐豬肝湯,五個餅子。楚霖接過籃子,食物簡單,心裡卻是滿足的。
人真是神奇的動物,吃了兩頓粗糧,楚霖倒適應了,還品出食物的原汁原味的甘甜來。
“我能給你量下衣服嗎?我本說要給你買的,可太貴了,我做的,其實也不比買的差。”杜梅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