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一老一小,闖進了小巷中,避開了“嗖嗖”而過的箭矢。
然後,他將老人和小孩推了進去,獨自一人轉身,拉開手中將近一人高的鐵胎弓,就回了一箭。
弓聲彷彿霹靂,箭矢發出惡龍般的咆哮,旋轉著,攪動著傾盆大雨,穿透重重雨幕,將三個騎著鬼馬的陰兵一箭貫穿。
三個陰兵連同胯下的鬼馬瞬間破碎,然後,時光倒流一般,碎片又迅速重新拼接。
沒有針對性的手段,他無法對這些陰兵造成太強的傷害,硬靠磨的話,他能磨掉幾個後就會沒了力氣。
剩下的陰兵,毫不停留,繼續的衝了過來。
老鐵連射五箭,每一箭都擊碎兩個到三個陰兵,連續五箭一個呼吸內全部射完,將所有的陰兵都射成了碎片,為自己爭取到了片刻的時間,代價就是胳膊痠痛難耐,連抬起來都費力氣。
帶著一個小孩和一個老人,註定跑不快。在小巷中穿梭,也只能拖延一時。
很快,被射成碎片的陰兵們又重新恢復原狀,直追上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女鬼從天上掠過,恰好就盯上了老鐵三人,直衝而下。老鐵體型膨脹,沸騰的妖氣凝聚,一拳就把女鬼打得粉碎。
可是,緊跟著,一個陰兵穿牆而過,堵在了前方,提著大槍駕著胯下鬼馬,就直衝上來。
小孩被嚇得哇哇大叫,老人把小孩往旁邊一推,接著就被大槍刺穿。
殘破的身軀,被挑飛了出去,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那一顆渾濁的眼珠,透著眷戀。
猩紅的血珠飄零,和瓢潑大雨混合在一起,噴血的傷口,剎那間被沖刷得慘白。
小孩的頭重重地撞在牆上,頭皮破損,鮮血滲出,小小的身軀軟倒在地。
老鐵怎麼也沒想到,只是一個不留神,爺孫二人便1死1傷。
他一向沉默寡言,情緒不易外露。此刻即便是憤怒不已,也只是雙眼猩紅,腮幫緊咬,依舊沉默。
還沒有發出怒吼,沉默的衝了上去,沉默的揮起了將近一人高的鐵胎弓,將這個陰兵抽得粉碎。
老人的身軀重重落地,傷口迸裂,扭曲的表情卻安詳了下來。渾濁的雙眼失去了最後的神采,怎麼也不肯閉上。
啪!
即便在“嘩嘩”的雨聲中,這一聲撞擊聲也是如此的清晰,混合著泥點的水花高高濺起,濺到了老鐵身上,讓老鐵更添幾分狼狽。
他迅速的跑到了小孩身邊,一探手,還有呼吸。一把抱起了小孩,踏著溼滑的地面,抬腳狂奔。
又一個陰兵穿牆而過,跨坐著鬼馬緊追而至。鋒銳的槍尖,直指老鐵後心。
老鐵發出抽出箭囊中粗大的箭矢,猛的回頭,一腳踏弓一手拉弦。
崩!
黑影一閃而過,這個陰兵瞬間化為碎片。老鐵重重地倒在地上,肩頭衣服破損,滲出紅色,衣服裡面,傷口周圍的肌肉略顯枯萎。
整條胳膊,被抽走了大半力量。老鐵用力的翻身爬起,然後,便發現,更多的陰兵穿牆而來。
他換了一個手抱著孩子,抬腳挑起了那巨大的鐵胎弓,一腳踏住弓身,將其踩入淤泥。一手抽出了箭囊中最後的四支箭矢,被手指扣住。
豆大的雨滴砸落在殘破的斗笠上,升騰起陣陣薄煙。然後雨水匯聚於帽簷處,滴落下來,就像一串串珍珠。
小巷中,一片漆黑。一個個陰兵,渾身同樣漆黑,在這小巷中,就彷彿隱形了一般。
但是,老鐵卻偏偏將這裡的景象“看”得個清清楚楚,和他的父親不同,他沒有父親那樣的天賦,但他父親也沒有他的天賦。
心眼術和龜息術,鬼哭在練,並且已經熟能生巧。老鐵同樣在練,比鬼哭練得更好,心眼術和龜息術兩大術被他練得已經登峰造極,同時相互之間相輔相成。
狹窄的小巷,過於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乾脆封閉了視覺,閉上了眼睛。味覺無用,所以他也封閉了味覺。最後嗅覺,因為這場大雨,自然也大打折扣,因此嗅覺也被他封閉了。
三大覺都被封閉,取而代之的是聽覺與觸覺前所未有的加強。
每一滴雨滴落的聲音,都被他的雙耳聽得清清楚楚。每一縷風吹過,他粗糙的面板就感受的明明白白。不僅如此,一絲飄渺的靈覺,往日的高冷也不見蹤影,開始向他丟擲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