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是府裡的這幾個,沒一個會掏心掏肺的與她說話,那些人啊,留給她的只有麻煩和爛攤子。
只要一想想,便只覺得頭痛。
“只是可惜了,你的四姐姐被她師傅接上了山,今年過年肯定是趕不回來的,你若是早幾日回來,還能走前見她一面。”安夫人又道。
被接上了山?
黎禮挑了挑眉,上輩子她就知道四姐姐每年都會去山上住一段時間,只因是姐姐天生身體柔弱,而四姐姐的師傅又是大周少有的奇人,是以乾孃才放心將四姐姐交給他。
只不過上輩子她一直都不知道四姐姐的師傅到底是誰,直到安家頹敗之後,那個人依舊沒有露面。
看了一眼滿臉欣慰的安夫人,黎禮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乾糧,我從未見過四姐姐的師傅,不知道四姐姐的師傅到底是誰,竟然能讓乾孃您如此放心。”
乾孃是京城裡有名的名媛,更是脾氣好的代表,但是她乾孃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也或者是別人絕對不能觸碰的逆鱗。
她非常的護短,對自己的一生兒女更是好到令人髮指,連幾個庶女在她的手下也接受不到任何委屈,若是外人給他庶女顏色看了,她還會翻倍的報復回去。
她還記得上一次安德在徐國公府,與徐國公府大小姐產生矛盾,明明安德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但是乾孃硬生生的讓徐國公府出面道歉。
如此,她的手段可見一斑。
安夫人眼裡劃過一抹窘然,想了一會兒才解釋道:“那個人是唯一一個可以絕對信任的傢伙,只有將你四姐姐交給他,我才放心。”
這世上或許所有人都對安家懷有敵意,恨不得將安府人除之而後快,但那個人不會,那個人心胸寬廣,心懷天下,能容得下天下人,又如何能容不下他們安家?
“那人是乾孃的熟人嗎?”黎禮又問。
“是,他與安家,是百年世交。”
意料之中的回答,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讓乾孃那麼信任了,連乾爹都沒有半分的意見。
“日後有空了,乾孃帶你去見見他,他也是個學識淵博的夫子,與你乾爹不相上下,他的見識,見聞,遠比你乾爹要多。”安夫人臉色淡然,一點也不虧心的說出這番話。
畢竟這麼多年了,那個人一直逍遙天下,步行天下,途中所見所聞必定要遠高於安太傅。
瞧著乾孃說的理所應當的模樣,黎禮忍不住心裡默默的為自己的乾爹點了一根蠟。
又在正院裡坐了一會兒,與安夫人說東說西說了這三年她在別院中的所見所聞,又或是她偷偷跑出府,卻沒能瞞過乾孃眼睛的行為。
她不是個安分的人,怎麼可能連續三年呆在同一個地方不膩呢?
她只是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線,換裝偷偷的偷溜出府。
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安夫人不由得問道:“聽說你在別院找了一個師傅,專門教你功夫,可否將人帶來讓乾孃瞧瞧?”
她自然是要將那人好好過過眼的,好好看看那人是不是真有那個實力教導黎禮,她雖不期望黎禮能學的多好,可至少也要讓她擁有三腳貓功夫自保吧。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訊息隱瞞不住,但是此時聽見乾孃提出這個要求的黎禮,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隨即臉上立刻揚起了早就準備好的笑容。
“這是自然的,我早已讓寧師傅等在門外,只要乾孃說一聲,便會有人帶她進來。”
“那便見見吧。”安夫人自然不會拒絕。
很快便有人將黎寧從院外帶了進來,她一直低著頭,語氣恭謹,半點讓人挑不出錯處:“草民寧璃見過安夫人。”
安夫人側著頭看了寧璃一眼,卻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笑道:“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獸,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
寧璃在心中苦笑,她寧願面前的安夫人是猛獸,這樣她才有藉口將猛獸趕回山林,可偏偏她不是。
不僅不是,現在還是最危險的人物。
聽見安夫人所說的話,寧璃順從的抬起了頭,低垂著眼皮任由安夫人打量。
只見她面板白皙,面部線條柔和,嘴角微微的向上挑,眼皮卻向下垂,不曾亂看,好一副恭謹謙虛有禮的模樣。
只第一眼安夫人就滿意,再等她看第二眼時,卻總覺得這張有些微的奇怪之處:“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面,為何我看著你這麼眼熟?”
寧璃忍不住渾身暴汗,看來就算是戴了人皮面具也隱藏不住自己的真實面容,人家安夫人擁有的可是火眼金睛,細緻入微的觀察。
幸好早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在臉上做了手腳,否則還說不定會不會被人一眼看透。